李苒聽的笑個不停。
有個曹四娘子這樣的,真是又喜慶又熱鬨。
……………………
城外謝家彆莊裡。
沈老夫人和謝老爺子送走謝沛,看著謝夫人代替謝沛的母親王夫人上了後麵送嫁的車子,慢慢舒了口氣,回頭看著一直垂手侍立在身旁的長子謝嶺和媳婦邵夫人,淡淡道:
“我和阿沛翁翁年紀大了,累了這一天,就不多留你們了。”
說著,看向跟在身邊的婆子,“你替我送送他們。”
謝嶺一直垂頭垂眼,聽著沈老夫人的話,長揖到底,直到沈老夫人腳步聲很遠了,才直起上身。
邵夫人風姿極好的福了一福,目光從拄著拐杖,走的頭也不回的沈老夫人,斜向一直彎腰長揖的謝嶺。
等謝嶺直起上身,邵夫人推著他轉過身,“走吧。”
謝嶺垂著頭,走幾步,回過頭,看向沈老夫人消失的方向。
邵夫人側頭看著他,等他看好了,才和他一起,接著往外走。
在莊子二門上了車,邵夫人將車簾掀起,看著車子駛出山莊,看著謝嶺頹唐的往後靠進靠枕裡,才抬手放下車簾。
“下個月阿澤成親,不知道老夫人要讓誰站到父親和母親的位置上。”
邵夫人倒了杯茶遞給謝嶺,帶著笑,閒閒道。
“阿澤說過,我拋下他和阿潤那一刻起,他和阿潤,和咱們的父母情份,就斷得一乾二淨了。”
謝嶺神情更加晦暗,欠身將茶杯放到小桌子上。
“這血脈之親,譬如抽刀斷水。”
邵夫人給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
“那是妄想。”謝嶺微微蹙眉看著邵夫人。
“你知道嗎?阿澤能找到心儀之人,現如今又要娶她進門,從皇上,到謝家,人人都很高興,可最高興的人,是我。”
邵夫人看著謝嶺,謝嶺眉頭皺起,“怎麼說起這話?”
“我的脾氣,你還不知道?我從來不求人,也從不妄想。
從前,那件事之後,我就跟你說過,拋下阿澤和阿潤,不怪你,也不怪我,隻是咱們碰上了那樣不能兩全的時候,無奈而已。
當時,你隻能如此,是不是?要麼拋下他們,要麼拋下我,你是選擇了我而已。
從那時候起,我就一直盼著,盼著有一天,阿澤能遇到一個象你的我這樣的女子。
到那時候,他就能體味你的心情,然後,總有一天,他能體味到你的難處,象你拋下他和阿潤那時的難處,那份不得已。
阿澤和阿潤,”
邵夫人頓了頓,聲音低下去。
“要說痛心,還能有比咱們更痛心的嗎?不過是,不得已。”
“不會,他不會遇到那樣的時候。”謝嶺聲音雖低,卻很堅定。
“女人生孩子,就是頭一關。”
邵夫人的話頓住,眼睛微眯,透著濃濃的懷念之意。
“你還記得嗎?生阿澤時,穩婆說我胎位象是不怎麼好,我很害怕,我當時和你說了什麼,你還記得嗎?”
“記得,你當時怕得很,怕不能兩全時,阿娘會保全孩子。”謝嶺聲音極低。
“我本來就是個不受歡迎的媳婦兒,要是能難產死了……”
“阿娘不是那樣的人。”謝嶺打斷了邵夫人的話。
“你當時讓我放心,說你寧可與世間一切為敵作對,也一定要護下我,唉。”
邵夫人低低的,滿足的歎了口氣。
“你做到了。
阿澤是你的兒子,是我們的兒子,他和你一樣,重情深情。
等到有一天,他體味到你曾經經曆過的,你做過的選擇,知道寧可拋下世間一切,也舍不下那位姑娘是何種滋味,他就不會再怨恨你我了。”
“不會!阿澤已經把他這輩子的苦都吃儘了,從此往後,他必定平平安安,萬事順遂。”
謝嶺語氣堅定。
“我也希望不會。”
邵夫人輕笑。
“不過……嗯,但願不會吧。”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