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抿著茶的謝澤失笑出聲。
“這有什麼好笑的?這次不知道往哪兒看,下次就懂一點兒門道了,再下一回,就能挑出來毛病了。
我什麼都不懂,這你知道。”
李苒斜著笑個不停的謝澤。
“我知道,我不是笑你這個,我是……”
謝澤抬手掩了嘴,咳了一聲,看著李苒,認真道:
“下次,不用繃著臉,你跟我一樣,不聲不響的時候,看起來就很嚴厲了,再繃著臉,那些人又都是新歸到你那裡的,不知道你的脾氣性格,隻怕要嚇著了。”
李苒呆了一瞬才反應過來。
他這是誇她呢?還是笑她呢?
反正,和他一樣……嗯,和他一樣就行了。
“好。”
聽李苒乾脆之極的這一聲好,謝澤再次笑起來,一邊笑一邊示意李苒,“你接著說,還做了什麼?”
“這一趟來的人,都很老,最年青的,也四十三四歲了,年紀最大的一個,都六十多了。
桑嬤嬤說,照謝家的規矩,年過六十,就該歸家養老了,這會兒都過來了,是因為這二三十年,因為戰亂,後來是因為你,謝家三年一挑人的規矩,一直沒恢複。
我跟桑嬤嬤說了,出了正月,咱們就挑些人上來。
桑嬤嬤說,挑了人,到能用上,十年都是少的。”
李苒接著道。
謝澤點頭,“也不是全部停了不挑,我身邊的小廝,一直是三年一挑,五年一輪。
內宅,外管事,采買上,是多年沒挑新人了。”
頓了頓,謝澤看著李苒。
“從今天起,隻怕我就要忙起來了,過了年,能不能在家裡住過正月,都在兩可之間,挑人隻能你自己來挑,行不行?”
“我覺得我行。”
李苒不客氣道。
謝澤又笑起來,片刻,上身前傾,仔細看著李苒問道:“我今天一天都沒能陪你吃飯,明天、後天,隻怕都是這樣,過了年,要是點了我總督糧草,這一戰打多久,隻怕我就多久不在家裡。
不能一直陪著你,你?”
“你要是天天陪著我,我天天陪著你,咱們家這麼多活,誰乾哪?”
李苒想著她剛剛羅列了一長串,還沒列完的那些事,歎氣道。
謝澤呆了足有四五息,唉了一聲,一臉說不出的表情,抬手攬在李苒肩上,再歎了口氣。
“從我記事起,邵夫人的晚飯,就一定得有謝尚書陪著,他要是不在家,她就不吃飯。”
謝澤聲音很低。
“有一回,我記得很清楚,謝尚書去采買軍械,半夜才回。
邵夫人就等到半夜,我和阿潤一直陪著,沒吃晚飯,也不許去睡覺。”
謝澤的話頓住,目無焦距的看著窗外,好一會兒才恍過神,看著關切的看著他的李苒,苦笑道:“都過去了。”
李苒抬手按在謝澤胸前。
“嗯,邵夫人說,你和謝尚書一樣,都是重情之人,你跟謝尚書不一樣,我跟她更不一樣。
我們兩個,像……”
李苒想著怎麼說。
“象夥伴?是叫夥伴吧?你和我,是一生的夥伴,人生如戰場,我們兩個,背對背,你麵前有你的刀槍,我麵前也有我的刀槍。
因為背後有你,我隻要顧著眼前就行了。
這些就足夠了。
我不用你天天陪我吃飯,我自己會吃飯。”
謝澤看著李苒,片刻,伸出手,用力抱了抱她。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