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熬了一夜,他做主讓其餘等人都去小歇,自己和老鐵頭卻還不能放鬆。
二人隻裹了棉被,窩在榮禧堂的椅子上閉目養神。
歇了不到片刻,仆下遞了一封信進來,說是人在門口候著。
賈赦立馬接了信,拆開看完才道:“請人進來。”
來人不過弱冠年紀,麵色還好,隻是衣冠不大整潔,一到堂下就先行了大禮:“拜見大公子。”
“不必多禮。”賈赦說著,讓人帶著少年下去等著,又喚了幾位幕僚過來。
勳貴世家各有印信,賈赦收到的這封信底下不止有牛家的印信,還有和牛小胖和他之間隱秘的暗號,因此也不疑慮。信裡牛家已聯絡其餘幾家,打算逼近皇宮。讀書人氣節再高,也就一條命,抗不了多久,怕隻怕其餘幾家想的不止這層。
兵敗如山倒,大皇子這一退,讓不少人看到了機會。能活下來的,又有幾個是傻子,隻怕這會都想撲上去咬上幾口平叛的肉。這肉可不好咬,萬一再來個黃雀在後,可還有餘力自救。
賈赦搖搖頭,不再去想這些,把信遞給老鐵頭,再傳給幾位幕僚。
“主子打算如何。”
幾人麵麵相覷,事關賈府存亡,事情已經不是他們能做主的了。
說白了幕僚能做的不過提供意見,真正的能做主的還是賈赦,一時間他有些猶豫。
賈赦還在猶豫如何行事,賈母穿著仆婦的衣服氣衝衝的走到大堂,伸手就打了他一巴掌。
這一聲巴掌,把眾人都嚇著了。
“我隻知你忤逆不孝,竟不知你如此狠毒,竟把我和你嫡親的弟弟關在地窖。可憐他受了寒,現在還生死不知。著人去請盧大夫,竟是等了這會還不來,你是想要他的命啊。”賈母說著欲要再抬起手,這次她沒有得逞。
這都什麼時候了,賈赦揉揉額頭,沉著臉道:“快去前頭請盧大夫過來,再派個機靈的去街上請個兒科聖手,勿要耽擱,要快。”
賈母猶自不滿意,賈赦無心與她爭辯,對著趕來的仆婦道:“太太一時受驚得了熱症,還不快帶回房好生伺候著。”
您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兩名仆婦是見過那背主的下場,乾脆利落的把賈母連拖帶拽帶走。
賈母也不是個傻的,見眾人看她的眼神不對,順著台階閉了嘴。
賈赦手法乾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驚呆了一乾幕僚。
老鐵頭咳了一聲,眾人才回過神來商討,除了留在府中的人手,還有見不得光十來位隱在暗處,剩下的賈赦全部帶走。
既然要做,自然不能落於人後,卻也不能出頭。一行人修整了一番,賈赦帶頭,一路過去所及之處滿目瘡痍。他不再去看,望著皇宮方向揮動鞭子,馬一吃痛速度越發快了起來。
快馬狂奔,不過一刻就到了午門。
此時午門擠滿了人,武將文人分列左右。
幾家老親故交見賈赦來快步上前,賈赦翻身下馬道:“何須如此,快快起來,赦受不得。”
“受得受得,若不是消息傳遞及時,隻怕這命都沒了。”柳侯爺連連擺手。
“快彆如此,現下最緊要的是宮裡如何了。”
賈赦眼珠一轉,轉移了話題。
從情形來看,領頭的竟是柳家,隻是不知這柳家背後站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