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聰二十六年,就在家家戶戶守孝中度過。
許是去歲過的太清淡,賈老太太在除服不久之後,竟是連辦了好幾場宴會。越是這樣的宴會,老太太越愛帶著賈赦走一圈。
經去歲一場,京城差不多的人家都知道,賈家大公子是個出息的。
有那急切的,都開始拉纖保媒。
賈赦覺的這些婦女太可怕了,每每這種宴會,都避之不及。就是運氣差了些,十次有九次都沒能逃過,好在天越熱,老太太也就閒了下來。
賈赦每日課業繁重,難得先生今日中了暑氣,這才有了一些閒暇。本不該慶幸,實在是課業不堪負重,他也像那頑童,竟開始打起歪點子了。
實在是……罪過罪過。
罪過之後,也不耽誤他休閒。
時逢夏季,炎熱的天氣倒使池塘裡的荷花開的比往常早些。原本他是不大來後院的,奈何中暑氣的歐陽先生愛荷,作為學生該當獻上一份心意。
烈日當空,賈赦戴了鬥笠,領著幾個丫鬟,帶上工具欲磨刀霍霍往園子後頭的池塘辣手摧花,經過花園,遠遠的看到在湖心亭的庶長姐。
瞧著那庶長姐在抹淚,賈赦撓撓頭不知該不該上前打招呼,隻好問道:“你們可知怎麼一回事。”
賈赦也是隨口那麼一問,這種事他身邊的丫鬟怎麼會知道,卻沒想,還真有人知道。卻是賈母送過來的丫鬟,老太太見過後改名靛青,隻見她低頭回道:“隻聽說近期大小姐要議親,想來是喜極而泣罷。”
這邊正說著,那邊聽了聲,就帶著丫鬟過來,“這會子還曬著,哥兒這是要去哪兒,快些回去罷,莫要中了暑氣。”
賈赦一愣,他和這個姐姐並不是很相熟,這還是第一次聽她說了這許多話,便也客氣道:“無妨,這不池塘裡荷花長的好,想著去剪幾朵擺在屋裡去去暑氣,待會也給大姐送去一株。”
賈柔咬了咬嘴唇,卻不知如何往下說,行了個平禮,卻是要告辭。卻不想她身邊的丫鬟竟開口道:“日頭正曬著,小姐何不請少爺往湖心亭一歇。”
“你,跪下。”
賈柔自知今兒一番對話已是越界,丫鬟再是這般,現下不罰了她,往後怕是連麵都見不著了。
賈赦糙是糙了點,但這番情景還是有些明白,想了想,他讓丫鬟後退幾步,“ 無妨,大姐既有話說,說了便是。”
賈柔知道今日這番,嫡母收到消息隻怕難以善了。這會硬著頭皮也得說,隻實在難以啟齒。
這番看著,倒是讓賈赦想起前世才上初中的小侄女。福靈心至,他好像猜到了些,心裡一歎,麵上卻笑道:“大姐可是為了親事而來。”他也不去看她反應,接著說道:“若是為了此事,弟弟卻是幫不了大姐。隻大姐記住了,無論嫁到哪裡,終歸大姐都是有兄弟撐腰的,莫怕。”
賈柔原本想著真是昏了頭才慌不擇路。卻不曾想,弟弟竟是如此聰慧,驚訝有這般承諾,卻也越發羞赫,竟是忍不住流下淚來。
莫怪賈柔擔心,她雖是賈府唯一的女孩,卻是爹不疼的。生她的姨娘早早去了,平日就像個隱形人似地,到了出嫁的年紀,越發害怕了。這會賈赦的話,怎麼不讓她鬆口氣。
她一哭,賈赦倒是尷尬,手足無措的,安慰不是不安慰也不是。
賈柔被這番惹的又笑了,這才作罷。
賈府無秘密,賈赦的事兒賈母可能不知道,卻攔不住賈老太太。
“我竟不知大姐兒是個有心計的。”賈老太太一臉不高興的對著老太爺抱怨,覺的這件事一定是孫女算計了乖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