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興奮的搓搓手，第一次乾這種引入歧途，不，引入正途的活，他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堂弟今日所為何來？”賈敬自認學識不差，對這個堂弟也是佩服的。隻是他爹天天在耳邊念叨，難為心裡不大痛快。畢竟他可是大了這個堂弟好幾歲，丟人著呢。
“有幾道大題，想請教堂兄一番。”好的釣客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耐心。賈赦並不打算直接切入正題，而是從培養兄弟感情開始。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最後自然水到渠成。現在隻是第一步，一同討論科舉的題目。賈敬已有秀才功名，今年八月便要會試，此時和他聊這些方才不會打草驚蛇。
賈敬總覺的這兄弟怪裡怪氣，卻又不知個所以然，也不再追究，沉下心來和他研究試題。
時間總過的特彆快，這邊賈赦的忽悠大業才剛起步，高先生在明後的第三天也到了。隨之而來的還有孟傳葆的一封書信和朱曦令的明前碧螺春。
拜師禮選在五月，這會已經開始廣發帖子，賈赦抽空給兩人回信，從庫房裡翻找出幾匹上品和碧螺春等值的布料，又讓下人擬了個禮單，這才從人情中抽開身。轉頭又是量體裁衣，製冠試履，算起來都沒他什麼事兒，卻又都撇不開他。生生將人忙的轉暈頭，恨不得有那三頭六臂的本事才好。
這一日，無笙消去舟車勞頓的疲累，轉頭便迫不及待喚來賈赦抽查功課。
托了先生的福，賈赦這連軸轉的日子總算消停了。抽查功課他是沒有怕的，從小就已經練出來了。
原先無笙還擔心這弟子被家世所累，為瑣事分神，如今看來倒是他想錯了，“不錯，瞧的出來你沒有懈怠，比你兩個師兄好多了。”他從不來不吝誇獎，特彆對勤奮的學生。
拉一個踩兩個真的好嗎，賈赦看著旁邊的二師兄，深覺先生不靠譜又加了一層。
“既然已經開始就不要懈怠，你師兄也要參加今年的會試，你也跟著一道學。今年你倒是耽誤了，隻能等明年了。”無笙想著皇帝老兒的身子骨，對小弟子科舉一事很樂觀。
高珽對先生的話頗為吃驚，雖然先生不著調，卻也不會拿課業開玩笑，隻能說明這個小師弟的水平不遜於他。這會他不拚命都不行了，萬一輸給了師弟，師兄還不得笑話死他。
自老太太推了薛家的帖子，賈赦三不五時便收到薛鵬的邀請，倒不是他特意打臉，隻是他近日真的忙，一次都不曾赴約。眼下正應付著功課，這帖子又到他手上了。
無笙接過來看了，抬頭道：“往後若有這樣的帖子，你提前與我說，我也不是那老古板，閉門造車在我這可沒有的。”
賈赦放下筆，揉了揉額頭，“倒不是因著課業。薛家行事太過輕浮，冷幾日也好讓他知道斤兩。隻這回卻是推不開了，畢竟薛家和我家即便不交好，卻也不好交惡。”
“紫微舍人之後也不過是一介商賈，你們家自有考量，隻是莫太親密便罷了。”薛家的暗地裡的生意可不穩當，賈家若是牽扯太多，隻怕難以抽身。無笙也不過提醒一句，即便是弟子，這家事也不好插手。
“他們家...”賈赦鄭重點頭。薛家明麵上乾著皇商的活，暗地裡卻是皇家安插在各地的耳目。同樣的，早些年賈家史家王家乾的也是同樣的活，要不然憑什麼是一介皇商的薛家和其他三家並立金陵。隻不過其他三家抽身的早，薛家卻在皇商一道被釘死了。薛家家主倒是聰明，想借著三家之力抽身，很是舍得下本。
賈赦不知道其餘兩家如何打算，他家雖然礙於情分不會踢開薛家，卻也沒打算傾囊相助。同氣連枝也要看實力和利益，賈家有自己的政治考量，他搖搖頭，“人自助者天助人，薛家被眼前的富貴迷了眼，隻怕割舍不下這麼大塊肉。”
“可見你們家老太爺精明，壯士斷腕雖有餘痛，往後再看，自有你家好處。”無笙倒不是吹捧。轉換門第是每個勳貴都在做的事情，隻要成功了，那點痛又算什麼。
高珽政治敏感度差了些，每個字他都懂，連起來他就抓瞎了，總覺的師傅和師弟兩人高深莫測。
“薛家若是...那真是斷尾求生了。”賈赦結束話題並不打算深談，畢竟薛家和他家一時半會還沒那麼容易扯開。這賈家也不是他一人能做得了主，他能做的不過是預防。誘惑太大，總有人會被眼前的富貴迷了眼，若是能禍水東引。等等，這倒是一個好主意，他眼睛亮了亮，看向高先生。
兩人對視一眼，無笙微不可見的點頭。
見先生接收到他的訊息，賈赦放下心來，歉意的看了正在埋頭苦思的二師兄一眼。倒不是他有意，隻是事關重大，有些事還是少數人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