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家的男人都不矮,按照基因來說, 賈赦和賈敬也不可能是個矮子。這一點上賈老太太特彆有發言權, 他們家的孩子就沒有醜的。因此笑道:“這幾年敬哥兒說不定還得攛一攛, 倒是生的越發挺拔了。”
老一輩包括高先生都在聊孩子, 賈赦高珽和賈敬三人找了涼快的地兒有一搭沒一搭聊起來。看不出來賈敬是個愛酒的,這會提著個粉彩童戲蓮自斟壺,拿著個配套的小酒杯,倚在圍欄上,談到妙處便來上一杯。
雄黃酒的味道算不上好,而且賈赦記的這玩意兒可不好入口, 他趕緊上手拿了, 招人換了另外一壺酒來, “誰家飲雄黃酒這麼著牛飲,敬哥你要喝,咱們也換旁的來。”
“都是酒, 也無妨罷。我聞著這味道怪香的。”賈敬說著還依依不舍的嗅著空杯子中殘留的中藥味。
原來給自己喂丹藥的習慣打這兒開始就有了。為了避免他懾服過量,賈赦決定從往後開始加大科普量, 萬一哪天這位有名的煉丹達人重走老路,他的努力就全白瞎了。見著賈敬混不吝的樣子,他撫額看向高珽, “師兄可見過有人這麼飲雄黃酒。”
高珽張了張口,看著賈赦鼓勵的眼神,遂也隨了他的心意,好笑道:“還真沒見過, 不過萬物都是如此,淺嘗即可。”
不就是多喝了兩杯,就被師兄弟兩人左右夾擊。“囉嗦,”賈敬接過丫鬟手裡的琥珀色琉璃壺,湊近鼻子聞聞,這才笑道:“還是阿弟了解我,聞著就通體舒暢。”
瞧著那一副酒鬼的模樣,除了化學科普,賈赦深覺的還要加上一課,如何預防飲酒過量。想想,他就操碎了心。
三人正各自走神,無笙悄聲走近,忽然從袖子裡伸出食指,飛快的往三人額頭抹去。難為五十來歲,體態如此輕盈。三人竟在觸不及防之下被始作俑者得逞了。這會賈敬酒也不喝了,往荷包裡掏了掏,在賈赦的額頭上又多加了一筆。
高珽笑的暢快,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無笙按著高珽直接在額頭畫了個王字,賈赦兩人也不打鬨了,直看的他悶笑。
賈赦還收斂些,好歹是師兄。賈敬可沒有這種擔心,直接笑的前俯後仰直不起腰來。賈赦看著這一桌子人也不好好吃飯了,盯著這邊也是笑做一團,惹的高珽好大一個青年還羞紅了臉。
作為始作俑者的無笙坐在圍欄上,雙腿一翹,兩臂張開,好似在說,有能耐來報仇啊。他這幅無賴模樣惹的寧府一家目瞪口呆,果然名士真風流,瀟灑且不羈。
歡樂的時光的總是很短暫,轉眼又是全年無休假的繁重課業。
因著賈赦回金陵,跟著來的隻有授他鑒賞的鄒先生。隨著時間推移,這一門課也變的可有可無。本來人家就是賈代善的幕僚,現在由賈赦接手,反倒變成了他的幕僚後備役。
鄒先生原本還不好意思吃白飯,賈赦卻知道他是個有本事的人,如何也舍不得放了,好生的邀請再三,終是遂了他的願,正式成為他將來的幕僚成員。
再往後,這課業的重心全在高先生那兒。賈赦每日寅時三刻就起,卯時往演武場活動上一個時辰,辰時預習功課半個時辰,等到三刻,高先生起了,開始上課。一直到午時兩刻,上午的功課才算結束。
眼見著晌午用過飯,午歇了半個時辰。薛鵬就上門了,跟著的還有被賈玕流放的賈蒙。賈玕上門時和薛家主都是同樣的話,儘管使喚,看不慣就抽鞭子,隻要剩最後一口氣就成。
如此豪言,賈赦當真不好拒絕,隻得犧牲一些時間。原本他未時還有半個時辰,可以陪陪倆老的,現在也被剝奪了。他看著兩人乖乖坐在書案前,自顧自的拿了本字帖開始描摹,描摹兩刻鐘。見著兩人喝了好幾盞茶,他也不去管,放下手裡的狼毫,又從櫃子裡抽出還未看完的遊記接著看了起來。
兩人都不是安分的,偏偏家裡人下了死命令,反抗不能。又見賈赦不管,小動作不斷。賈赦也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這些可瞞不了他。
賈赦也知道兩家大人的意思,磨磨兩人毛躁的性子。在他看來,都是初中生的年紀,什麼樣都是正常,又何必矯枉過正。不過賈蒙的性子是該好好磨磨,隻是一時沒找到法子,索性他也就裝作看不見,看完剩下半本,轉頭就去了外院接著上課。
未時兩刻,賈赦和高珽接著上課,比起上午的課業,下午稍微輕鬆些,其實也沒差多少。好在有陪伴的人,也不算無聊,齊頭並進總是好事。
這一學,又到了酉時,下午的課業才算結束。高先生和高珽兩人有自個的院子,賈赦便回到主院陪倆老吃飯。吃過飯陪著倆老遛彎,再聊聊閒話或下棋,又或是彈彈琴。到了戌時兩刻,倆老就得洗漱了,他才回到自個院子,一邊沐浴一邊疏梳理今日所學。剩餘一點時間,他將腦子空出來,到了亥時,就該安寢了。
一天下來,時間是無縫連接的。好在每五日有一休,這一日或上午和先生賈敬高珽論文,或是研習琴藝其他,下午便陪倆老天南海北的聊,承歡膝下。到了晚上,才算是自己的時間。偶爾有特殊情況便出門交際,或選在休息日,巡視鋪子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