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賈赦今日做派,不符中庸之道,卻也書生意氣,最是文人首捧。何況還有清俊雅郎的相貌和通身的風流氣派,又觀他年紀雖小,卻也不是目下無塵不曉世事之輩,卻是對他出身包容了許多。一頓酒菜倒也賓主儘歡,險些誤了時辰,堪在點卯上了衙門。
清貴衙門清閒是真清閒,又經上午一事,各自倒也收斂。混了一天的賈赦,在衙門落鎖之前,同賈敬踏月而歸。
這才下了馬車,還未穿過垂花門,三兩個老太太的身邊的仆婦已侯在前頭。賈赦攜賈敬快步穿過二門,老太太似等候多時。
兩人請安,賈老太太這才道:“外頭露水重,快進來屋子再敘。”她一邊說著,又拉起兩人的手道:“今兒做了許多好吃的,你們倆有福了。”
賈赦頭一天去衙門就遇上許多事,不說身子骨多累,腦仁卻有些不能適應。好在他並不帶著情緒,同賈敬對視了一眼,專心哄起老太太。
賈源非大朝不上,賈代善無事也在這個點下衙,又因兒子第一日上衙,倒也不曾在外頭應酬。因此這頓飯人頭還算齊全。
用過晡食,一家子在飯桌上敘話,也不談正事。賈政借此機會吭吭哧哧道:“大哥,我有一事相求。”
賈赦打著嗬欠,正百無聊賴,“何事你直接了當說,不必相求。”
賈政望向賈代善。賈代善不愉小兒子扭捏之態,隻道:“有事直說,莫要如此作態。”
“想來大哥還記得前幾日弟弟的同窗,他們通羨大哥文采,想借大哥所學典籍注釋一觀,不知大哥意下如何。”賈政生怕賈赦不給麵子,他說完立馬向賈代善夫婦求救。他可是在同窗麵前下了軍令狀,若是被拒豈不麵子全無。
“可。”賈赦不去費心維護兄弟之情,卻並不代表小氣。對賈敏他儘長兄的責任,對賈政亦然。隻要賈政彆犯蠢,一切都好說,“幾時就要。”
“不急,不急。大哥事物繁忙,不敢拋費。”他再不願意承認,也知曉長兄的厲害。賈赦的乾脆使賈政一時大有受寵若驚之感。
“待我整理一番,至多不過三五日,你可等得。”
“等得,等得。如此,謝過大哥。”難得見賈赦好臉色,賈政喜色不絕,連忙奉承。
雖然長輩對賈赦多有偏袒之心,但見兄友弟恭,也頗覺欣慰。若是可以,誰又不想家和萬興。
這裡頭大家都滿意,唯有賈母,暗恨賈政眼皮子淺。一點小恩小惠就迷了眼,差點被籠絡過去,半點不懂大兒子狼子野心。待眾人各有去處,她便叫了小兒子同行,好叫他知曉厲害。
且不管賈母如何洗腦挑撥賈政。賈赦這邊拿到一本冊子,才翻開一頁,便同三人一道去了書房。不等倆人問起,賈敬便將翰林院之事詳儘交代。他卻翻了賈一帶回來的資料,在燭光下翻了兩回。
待賈敬說完,賈赦才道:“我竟不知阿弟同窗好友還有這樣的人家,喏,你們瞧。”賈家的仇家可不是沒有,可誰又能想到,賈政的同窗好友裡竟有人和蘇掌院是同氣連枝的。若不是他覺的不對,讓賈一去查,豈不是被蒙混過去。何況這裡頭可不止這些。
賈代善本覺的賈赦作為長兄這麼辦事很不妥,可見了冊子內容,若不是賈敬在場,他真忍不住想將小兒子叫來胖揍一頓。識人不清也就罷了,還找幾個仇家做好友。這裡頭最好的,沒有害人之心的,竟然隻有一個,而且還是一個貪杯好色之徒。
這眼睛是何等的瞎,他真的忍不住想看看小兒子,到底是不是他的種。蠢到這種地步,到底有沒有救。再看看侃侃而談句句切中要害大兒子,賈代善忍不住鬱卒,老天爺為何不將大兒子的智慧分一星半點給小兒子,哪怕一點也好吧。
賈代善的美好願望,老天爺聽沒聽見是不知道。但是在場三人都聽見了,並且賈源很不滿意。
“老爺。”賈赦推推賈代善,讓他回神,否則老爺子真要發飆了。
“是該查查了,咳。”賈代善在老子和兒子麵前出醜慣了,但在侄子麵前還沒習慣,忍不住想挽回點麵子。於是正色道:“不光是孽障那邊要查,翰林院也該查查了。敬兒也是,雖然你父親不在京城,為何不同我們說。咱們家的人,沒理由受這等窩囊氣。”
“可不是,當初與你父親商量,本要將你調去刑部,你非不肯。”賈源這輩子也沒受過什麼氣,禦史那是想揍也沒手軟過。榮寧兩府立下赫赫戰功,臨老了還要後輩受個醃臢小人之氣,他能不難受。
賈赦拍拍老爺子,按壓穴道給他順氣,“阿爺這話不對,好男不吃分家飯。您該高興,咱們家後輩誌氣高昂。官場且遠,小時有老,老時有幼,方是興家之道。”
“祖父,弟弟說的正是。男兒自該有一番天地,倘使羽翼之下,不堪一擊。”賈敬能在富貴鄉年紀輕輕博出功名,又豈非胸無大誌。
作者有話要說: 啊哈哈哈,那啥,這兩日睡的頗爽。
答應你們今天開始絕不斷更。若是斷更,我就不胡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