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衙的沈瑜從同僚的恭維中抽身,那翹起的嘴角一直耷拉不下。回到府中,迫不及待的進入書房,隨手抓起常用紫砂壺在書房來回走動,一時愁眉苦臉,一時喜笑顏開。
沈瑜的長隨沈大山在門外探頭探腦,思躊著請個大夫,要是發了癔症可怎麼好。
“大山啊,你說我請賢婿來家裡一趟,弄一桌小宴好不好。”沈瑜剛提出來又否定的搖搖頭,“不好不好。你說,這都快成親家了,還是這麼半生不熟的。你可有甚麼好主意。”
沈大山木訥搖頭,隻想老太爺快點回府,老爺又要發瘋了,奴才老了攔不住啊。
“唉,”沈瑜悠悠的歎息,仰著頭對著壺嘴潤口,想了一會兒又道:“聽說賢婿日夜繁忙,不如我帶去他北胡同走一遭。”他越想越覺的好,畢竟賈家出身什麼沒見過。
哎喲喂,沈大山鬥大的腮幫子忍不住發顫,夭壽噢,老爺要帶著姑爺去狎妓,這……可怎麼好。不成,他窸窸窣窣挪著大肚皮上前,“老爺,賈家家教甚嚴,這隻怕不成。”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娘的。”沈瑜還是聽沈大山話的,按輩分還得叫人一聲大爺,他泄氣的癱在圈椅上,沒好氣道:“那你倒是出個主意啊。”
“聽說賈公子愛書,不如奴才去庫房找找。”沈大山乾巴巴的建議道。
“你懂個甚。這天底下,還有比開葷更好的事兒。”沈瑜是個男人,還有無數貌美如花的小妾。聽說女婿連個通房都沒有,這可不成,必須得讓他見識見識。這男人離了女人,日子還有甚麼趣味。
那是您女婿,咱們沈家的姑爺。沈大嶽奴大欺主的心都有,“我的老爺,姑爺是個甚麼樣的人兒,那是聖人讚過的。您真要帶他去那等地方,若是被人知曉,姑爺還有甚前程。”
沈大山苦口婆心勸說,沈瑜聽進去了一半,他拍拍老忠仆的肩膀,正色道:“你說的對,這事兒不能這麼辦。”
“哎,我的爺,您這就對了。”隻要不帶女婿嫖|娼,您乾啥都行。沈大山老懷大慰,眼角閃過一絲淚花。
“我記得前些日子,那茅家不是有個女兒,還養在京郊。”沈瑜忍不住為自己腦筋得意起來,鄙視道:“那一介商人,什麼女兒,糊弄著本老爺不知事兒。揚州藥養出來的,送給女婿倒合適。畢竟本老爺還沒上手,也算體麵了。”
這算哪門子體麵,沈大山都快給自家老爺跪下了,合著嫖|娼不成,養外室就成。什麼仇什麼怨,他忍不住為小姐鞠了把老淚。見著老爺依舊不知死活,他咬牙狠下心來,這事兒要讓老太爺知曉,隻怕老爺小命難保。既然他攔不住,那隻有讓太太出麵了,哪怕兩口子掐上一架,也不算甚麼。
那沈大太太正和李氏說著女兒嫁妝,聽到耳邊丫鬟的回稟,差點沒把手上的龍鳳燭凹成兩半。老了一大把年紀,還是個老混蛋。自己貪花好色也就罷了,還要帶累女婿。
“太太?”李氏捏著嫁妝單子做最後核對,詫異看向婆婆。在她記憶裡,還從未見過婆婆這般花容失色。
“無事,你先回去罷。”沈大太太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渾身發顫,死死咬緊牙關。這事兒若讓旁人知曉,沈府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李氏猶疑,怕婆婆氣出好歹,卻又不敢多問,關照幾句便退了出去。
“是老管家帶的話?”沈大太太帶著一絲希望,哪怕她聽錯了也好。
丫鬟清韻渾身發抖,微不可見的點頭,噗通一跪,愣是不敢開口。
“罷了,嬤嬤,去叫幾個花房仆婦來,要結實的。”沈大太太挺直了腰板,順著何嬤嬤的手,輕撫耳邊的發絲,輕聲道:“去把幾個姨娘一並叫來,告訴她們,今兒若是不聽話,以後就同我一並去家廟吃齋念佛罷。還有,將我陪嫁的寶劍找出來,一並帶上。”
“太太。”這瞧著怎麼像是要去乾仗,何嬤嬤歪頭詢問。
“去書房,今兒我就去和老爺講講道理。”沈大太太想起幾十年來的苦楚,半點辛酸也沒有。現在她隻想去看看那個老不要臉的東西,脖子上掛的是豬腦還是漿糊。
瞧著架勢,比當年還要盛上一些。何嬤嬤一陣心驚膽顫,生怕小姐做出不理智的事來,“小姐,姑娘還未出嫁,您……”
這句話讓沈大太太差點忍不住,她抬起修長的脖頸,發髻往後微傾,嗤笑道:“你放心罷,就算為了孩子,我也會好好的。”
何嬤嬤忍不住鼻子發酸,天殺的大老爺,今兒她就是拚了老命,也得把太太護住。
沈大太太用力握住嬤嬤手腕,跨過門檻,遠遠的向外院望去,“今兒個的事,誰要是傳出一點風聲,日後就彆呆在沈府了。”說罷,她看向身邊擔憂的嬤嬤,安撫道:“走罷嬤嬤,今日過去,一切都好說。”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我還是個廢。
你們隻是彆人的小天使,對我就是地主老爺,嚶嚶嚶。
感謝遊手好閒妞的手榴彈,麼麼噠。
那啥,說的話依舊作數,但是這涉嫌違規操作。我得先把證據消滅了,你們懂的。繼續哈,我去碼字了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