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皇帝還以為賈赦老生常談,不想倒是真出了有用的主意,見他停頓不免急道:“有什麼快說,莫要賣關子。”
“臣不敢說。”賈赦掙紮猶豫,看向殿內。
皇帝屏退左右,麵上嚴肅了幾分,“愛卿有何難言之隱,說出來朕賜你無罪。”
“微臣家中有兩物,番薯和苞穀,經農戶三載試種,發現其產量同他類糧食數倍至多,亦可耐旱耐瘠。”
“可真。”皇帝有些不相信,聲音卻拔高了許多。在他眼裡,賈赦雖年輕,卻還算可靠之人。
“不敢十分保證,隻有七分之數,因此遲遲不敢上奏,以免欺君之罪。”賈赦一五一十的報告,還道:“此物雖高產,卻非一時之功,望聖上寬宥。”
頗為激動的皇帝被賈赦冷水一潑,發昏的腦袋清醒了大半。他沉吟了半晌道:“朕就信你一次,起來說話罷。”
賈赦叩謝聖恩,扶著半發麻的腿站了起來,和皇帝說了引種來由,又將兩個京郊的莊子獻上,這才道:“莊裡農夫皆是種田好手,皇上可讓戶部官員問詢。”
皇帝招人安排此事,讓人傳喚戶部尚書,空閒之餘才道:“你看看這個折子,工部沈晞可是你妻舅。”
“沈大人乃微臣未過門妻子之長兄。”賈赦一愣,接過折子在皇帝的允許下翻開,一目十行看完,不禁皺起眉頭。
建造太子青宮意義非同凡響,必由工部、禮部、內廷三方督造。沈晞不過是營繕清吏司員外郎,如何會錯將公主府雕繪安在青宮,何況上頭還有郎中主事,這些事哪裡輪的到他?是被陷害還是牽涉到禮部的嶽丈。
賈赦暫時想不明白,卻不能不做點什麼,他將折子回呈皇帝道:“微臣並不知曉前因,卻萬萬不信沈大人會犯下如此大錯。儲君居所重中之重,一草一木皆為三部共掌查驗,如何竟出了天大紕漏。餘者兩部事後方知,實為失職之過,臣懇請聖上徹查,絕不姑息。”
“你呀,太過小心了。朝中大小事,人有疏漏在所難免。”皇帝扶起賈赦,背著手走到窗前道:“此時朕按著不發,就怕是冤枉朝臣錯失棟梁,如今聽你一講,看來朕做對了。”
“皇上英明,我等之福。”皇帝有心給他賣好,賈赦自然知道怎麼做。
兩人還未說完,戶部尚書已帶著幾位下屬到了殿前,皇帝立馬將事情撇下,傳召眾臣,開始商議糧種一策。
賈赦對種田之事其實了解不多,卻耐不住作物是他特地找來引種,對此下的心思半點不少。幾年關注下來,起來自然是頭頭是道,一點也不怯場,唬的戶部官員以為他是種田高手。不過他知道也就這麼些,更具體還得等莊戶趕到皇宮,才能了解更為細致。
皇帝親自吩咐的事兒,誰也不敢怠慢。他們一群人談過不到一個時辰,幾個賈家的莊戶就被帶進了皇宮。
正主一到,賈赦便可功成身退,轉道下衙去找上沈晞這個大舅子。不巧的是,他在工部沒找到人,隻能又往沈府方向去。他的婚期已經不遠,按道理不應該魯莽上門。可這事不能拖,一個弄不好,大舅子的前程隻怕要完。
何況皇帝賣他人情,做臣子的隻能乖乖照著指示,半點不容置喙。所以到了這兒,他才算明白,甚麼叫做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以前還以為這句子後宮女子所用,真是孤陋寡聞見識少。
“少爺,到了。”文墨敲著車壁提醒道。
賈赦整理衣襟,掀起簾子探頭,跳下馬車讓文墨上前,他在後頭等候。
“賈兄弟,”沈晞從衙門回來,見到前方賈赦上門,趕緊勒令停車,驚喜道:“今兒來府上可有要事,怎不事先知會一聲,還讓你久等,倒是失禮。”
“不妨,原先去衙門尋你,卻不想在門子上遇見。”賈赦拱手推拒邀請,擺手請他上馬車,兩人坐定方才將乾清宮一事轉告,“就怕不知對方衝著沈侍郎而來,還是衝著你。畢竟圖紙乃是禮部而出,職責不可不大。”
沈晞握緊拳頭,臉頰泛紅,“此事多謝提醒,卻是連累你了。”
“你乃我舅兄,無須如此客氣。”賈赦見他不願詳說,也不好奇,隻道:“聖上既告知此事,想來不願大動乾戈。隻是事關儲君,雖聖上寬宥,萬不能疏忽大意,一切小心為上。”
“客氣話為兄就不多說了。”沈晞按下所有心思,“此事我需回家中同祖父商量,今日慢待,多有包涵。”
“不必如此,正事要緊。”賈赦擺手,將人送下馬車,這才打道回府。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快成親了~~~!!!!!
寫這種情節的時候好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