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欺上瞞下了。”賈玔低歎,走到農戶身邊道:“老叔你彆怕,跟我們說說,我們也不能說出去不是。”
“年輕人可彆逞強,衙門是什麼地方,我們就隻有聽從的份。何況那什麼苗畝產之高,我們哪有銀錢去買……一時又是加稅,一時又是這個那個,這兩年年景還成,日子也就過來了,年景不好的時候,隻怕賣兒賣女都有。”陳老頭說這話就像在說平常事,連頭也不抬。
賈赦給賈玔打眼色,不再提起此事,反而跟著嘮家常。
說到這裡陳老頭笑的開懷,自打孫子去了學堂,全家都跟著有指望。
三人一路聊到田坎喊飯,賈赦才向人家告辭,“你看看咱們族裡,都一樣。”
賈玔沉默,要不是族裡出了兩個國公爵,日子好過的族長家也就吃飽穿暖罷了。
“所以啊,你這個功名不是為彆人讀的,是為想保護的人讀。”賈赦趁機當起人生導師,“做官為什麼,不是為了升官發財,也不是為了徇私枉法,是為了想保護的人和需要你保護的人。然而……”他說著話風一轉又道:“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在我看來這句話是錯的。你想想老太爺他們。”
賈玔眼睛轉圈,不知從何答起,“叔的意思?”
“並不是讓你從武,念書不為科舉為明智明心,多思多想,天下之大,彆被束縛了這裡。”賈赦指著自己腦袋,“書為啟智,多看多走,等將來你真正踏進官場才能聽到下麵的聲音,堅守你當初所見所聞。”
“叔你讓我想想。”信息量太大,之前隻想著科舉當官,賈玔一時沒緩過來。
賈赦勾起唇角,臭小子,讓你笑話我屁股臟了一塊兒,你叔還是你叔。
“少爺,這……快回去洗洗,小的這就去打水。”文硯一路打聽過來,此時見了好懸沒跪倒在地。
“彆費事,換身衣裳就成,先吃飯,吃完飯繼續趕路。”賈赦斥了一聲,沒見到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
誰叫您大爺樂意。
文硯腹誹的跑進廚房燒水和文墨磨牙,再這麼下去,回府隻能對少奶奶痛哭懺悔。
“少爺什麼樣你還不清楚,在外頭輕省著辦。”文墨懶得理他實心眼,也不知道少爺怎麼回帶他一起,換個人不行。
在外無大小,五人連同陳老伯同坐一張桌子。
上桌前好說歹人家還是上了一道大肉。
“陳伯客氣了,這讓我們怎麼好意思。”賈赦拱手推讓主位,“本來就多有打攪,再獨占一桌實在是……”
“幾個小娃娃有什麼關係,他們皮得很,飯也不知道老實吃,丟人。”陳十二擺手,讓大兒子給客人上酒,他眼睛尖知道眼前的年輕人才是正主,於是便道:“公子來我家是老漢的榮幸,如此已是慢待,實在不必多禮。自家飯菜粗鄙,不要嫌棄就好。”
“哪裡,陳伯客氣。”賈赦擺手。
鄉下人不講究,吃飯說話是常有的事,等吃完飯,賈赦也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一行人用過飯也不耽擱,留下些許碎銀,又贈了一本啟蒙讀物便告辭繼續趕路。
此次出行主要是了解當地民生和勘察地形,如此來回已過離家數日,這日一行人正往回趕,天擦黑方到了福州府附近的縣城。
“你們在此地歇息一日,我先帶著文墨騎馬回府。”賈赦打聽到這家客棧住的是將要離去的知縣,當下就做了決定。
“大公子等等,何不一道趕路。”方先生連日多有疲憊,隻想著快到了也不差那麼一會兒。
“玔兒不夠穩重,客棧就有勞方先生多周旋。”賈赦說完便駕馬疾馳,也不等幾人如何反應。
夜裡,沈暳聽著下人回稟吃了一驚,“怎麼回事,這麼晚了還趕路,快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噓,孩子睡了沒有。”賈赦見孩子在屋裡睡著便退出屋子,“彆吵醒孩子,到廂房說。”
“你這火急火燎的,可是出什麼事情了。”沈暳連忙追問。
“沒有,隻聽說幾個知縣趕著回縣。”賈赦大口喝著麵湯,實在是跑了半夜餓壞了。
“你還說呢,幸虧賀同知頂事,都攔著下邊才沒出亂子。這幾日遲些趕到的還成,就是那……來了不到兩日便一直遞帖子,還有總督,也打發人來,都被我攔了。”沈暳這幾日忙的焦頭爛額,“今日這位知縣內眷上門,明日那位,更好笑的是長樂縣的知縣,讓幾個侍妾今兒送一本文集,明兒送本道德經。我的老爺,這都什麼人。”
“長樂縣先不提,倒是賀同知,你說說看。”吃飽後賈赦方才舒坦了點,正說著話,兒子掛著兩顆金豆豆站在門口嘬手指,“我的兒誒,大半夜的怎麼不睡。”
“去,每日都念著爹爹怎麼不回來,我都不敢帶他會客,就怕說漏嘴。”沈暳走到門邊上抱起兒子,揮退丫鬟又道:“怎麼還哭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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