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真打起來了, 賈代善拉著兒子往角落裡躲, 他低聲道:“這事兒你彆發話, 捂緊也彆說,明眼人都知道戶部吏部要遭殃,你一開口就得罪人。”
他能不怕嘛,兒子就是愣頭青,敢想敢乾不計後果, 回頭人家不得讓兒子在朝堂混不下去。
“老爺你放心,兒子沒啥可說的。”
賈赦就差拍胸脯保證了, 當初福州府的事情得罪多少人的利益, 最近都寸步難行, 再搞事情也得緩緩。
可惜父子想的太美好, 他們不找事,事也得找他。
“皇上, 不合適啊, 他們太年輕了。”
“那你說誰來合適, 看見去年一年福州府的賦稅了嗎。”
“這……”
“行了紀卿, 朕看就這麼定了。”
皇帝擺擺手,“擬旨,任賈赦暫代山東巡撫之職,牛斌帶兵護送, 原巡撫知府全都押解回京再做處置。”
“微臣遵旨。”
賈赦懵逼啊,誰啊,誰乾的, 把他往火坑上推。
賈代善心情複雜,自己是皇上伴讀出身升官都沒兒子快,要是兒子再往上升自己是不是得讓路。山東就是一個坑,誰去都得陷裡頭,怎麼就叫兒子入了皇上眼,“你自己說說,又乾了什麼。”
“兒子啥也沒乾,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你真敢說,閉嘴吧你。”
一瞧兒子毫不在乎的模樣,賈代善氣就不打一處來,“你知不道,這事兒一般人不敢沾,山東,吃力不討好。你快好好想想法子,彆去了再給人打回來,老子嫌丟人。”
“兒子也沒對策,山東還是蝗災給鬨的,歸根究底是黃河改道,治標不治本。”
賈赦雙手一攤,表示無能為力。
“聽你這話倒不像沒準備,你讓我好好想想,明日就走,也太急了。”賈代善在書房裡兜圈子,來回轉的賈赦眼暈,“我說老爺子,你彆轉了成不成,官麵上拉幾個打幾個,還是糧食的事,要不然皇上能選兒子我。”
“老爺,牛公子求見。”
“讓他進來。王八蛋,我為誰急,沒說你,去把人請進來啊。”
賈赦憋笑,林叔忒倒黴,無妄之災,想到無妄之災他也笑不出來了。
“世伯,冒昧到訪。”
牛斌人模人樣行禮,一邊還給賈赦擠眉弄眼。
“哎呀。”
賈代善撫掌,“你說說你們,愁的我啊。”
“不能吧叔,就是去一趟山東,至多就一倆月就回來。”
“要麼說你們年輕,無知者無畏。快給人上茶,我跟你們好好說道說道。對了,你爹有沒有叮囑你。”
“沒啊,就說讓我跟著恩侯彆離身。”
“我說你爹,還真是有心。”
賈代善搓搓臉,砸吧著嘴心裡甜,“你們去了得乾嘛,肅清山東道,知道山東什麼地兒,直率。能去的都是京裡紮根的,你們倒好,一鋤頭下去得把人祖墳掘開。我都怕到不了山東就給人歇菜嘍,你們得好好想想章程,這個東西你們看看,有幾個可用的,悄摸的彆讓人知道。去吧,去好好商量商量。”
二人站在院外吹熱風,麵麵相覷,就這麼被趕出來了。
“走,去我院聊聊。”
“走著。”
“老爺,少爺他們回去了。”
“林之孝,你說有沒譜啊這是。”
那我上哪兒知道去。
林之孝擠出個笑臉,“少爺是個能耐人,您就把心放肚裡。”
就怕你家少爺太能耐,賈代善滿麵愁容。
老子愁兒子也愁。
發小二人組默默對飲相顧無言,彆看牛斌叫的歡,實際上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事到臨頭,慫了,“你怎麼打算我聽你的,反正聖上的意思就是讓我做個佐貳官。”
當個副手還當出驕傲感,賈赦一腳就踹了過去,要不是牛斌底盤穩,非得摔個狗吃屎。
鬨也鬨夠了,該安排還得安排。
“咱們兵分兩路。”
“不行。”
牛斌連忙擺手,“我必須得跟著你。”
“你先聽我說,還沒聽呢,怎麼就不行。”
賈赦不高興了,還是發小,有這麼直接的,“山東的情況說簡單也簡單,咱們出京就分道走,你給我打掩護,也幫忙我查查周邊的老底,探聽清楚咱們再彙合。我打算混到流民堆裡探聽探聽,光看表麵文章看不出來。”
牛斌沒好氣道:“事情都讓你做了,還要我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