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發了狠要收拾賈政，想掙紮，做夢。
賈政原本還有醉意，被埋在雪裡猛的一激早就醒過來了，他使出全身力氣四肢並用，卻發現越掙紮越動不了，怎麼辦，難道今日就要死在這兒了。
院子裡大小奴才跪在雪地上磕頭，獨獨沒有一人敢上前。
大少爺的樣子太可怕了，那摸樣誰上前誰倒黴，說不定二爺還好好的，他們就被遷怒先陪了葬。
“救……命，放手。”
賈政一個猛子躍起，話還沒說完就被賈赦踹翻在地，接著又是臉著地被埋在雪裡。
重複來回足足有一刻鐘，直到他臉色發青，賈赦才將人扔在地上，“來人，給我把二爺綁起來。”
“你是什麼東西，也敢綁我，我告訴你賈赦，今日之仇不報我就不是賈政。來人，快送我去上房。”
“愣著乾什麼，給我綁起來，把他嘴也堵上，沒得再突出臟東西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奴才雖都是二房的奴才，終究怕了東院威勢，幾人合力將人綁了起來，順手掏出一塊布頭把嘴也給堵上。
終於清淨了，賈赦坐在上首眯著眼看賈政在地上掙紮，耳邊依舊是婦人的哭喊聲，可聽起來卻比求饒聲順耳。
西洋座鐘滴滴答答，一個時辰，兩個時辰，更聲不知過了幾響，後院漸漸歸於平靜。
“你這是做什麼。”
“生了，快去看看，是不是母子平安，快去。”
賈赦上前給賈代善行禮，“老爺你自己問罷，兒子已讓了請了二太公過來，就這幾日開祠堂。”
“赦兒。”
賈代善驚怒不可置信，小兒子癱在地上奄奄一息，下人一個個縮著脖子不敢言語，他站在廳堂中許久，等不來一個奴才為小兒子求情。
究竟夜裡發生了什麼，他隻以為兒媳連夜產子，怎麼，怎麼就……
天邊泛白，雪地裡的痕跡更加清晰。
他曾任九門統領，一切已儘收眼底，小兒子身上的水漬，大兒子深色的官靴，一切都是答案。
“胡鬨，簡直胡鬨。”
賈代善指著兩個兒子麵色漲紅，瞬間隻覺得眼冒金星，“你們是要氣死我啊，大年初一就給我鬨出這種事。什麼事，給我說。”
“回，回老爺，大爺，二爺，二少奶奶生了，是個姑娘，母子平安。”
“好……”
“快，快去叫大夫。”
賈赦三兩步上前接住賈代善。
“我沒事，你給我站好。”
賈代善一手推開大兒子，就近靠在椅子上等下人回話。
回話的是二房管事陳大家的，自從王氏懷孕便幫著管西後院，要不是她一直在場，死活也不願找死。
“回老爺的話，昨兒二爺多喝了幾杯，回屋裡和二奶奶爭執了幾句，哥兒見了便害怕想跑，二爺氣的砸了個響兒。後來……後來二爺便回了書房，二奶奶受不住……哥兒哭著找大爺，奴才正要抱哥兒去東院…”
“你們啊。”
賈代善咬牙，“你們就沒一個讓我省心，赦兒你叫二太爺過府又是為何。”
“老爺不問問珠兒如何，他可是差點破了相。”
賈赦譏諷一笑，抬起腳踹在賈政肩膀上，“虎毒不食子，攔著下人不叫大夫給珠兒看傷，奴才給他留臉麵，我可不給他留，我就問你配不配做父親，枉為人父的畜生。”
“呸，那是我兒子，我打死了也與你你相乾，你賈赦就是再能耐也能耐不到侄子頭上。假情假意收買我兒子，我呸，不過是個偽君子罷了。老爺啊，你睜開眼睛看看，他養著珠兒打的是什麼算盤，不過是想讓我和珠兒父子反目成仇。天道不公啊，老爺你也可憐可憐我，我也是你的兒子啊。”
賈政抬頭一口唾沫就往賈赦身上去，眼前的人，他隻恨不得除之後快。
“可真，說，給我事無巨細地說。”
賈代善冷冷看著互相仇視的兩個兒子，得到下人肯定的答複，他頓覺齒冷。
親侄子可以下手，親兒子也能不管不顧，那自己這個親老子是不是有一天也能痛下殺手。
好一個小兒子，這就是他偏袒不顧大兒子心冷的小兒子，自己眼瞎心盲啊，疼了這麼多年就疼出一個畜生來，“好，你真……”
“老爺，快，快叫大夫來。”
賈赦上前接住暈厥過去的賈代善往廂房背，才把人放平就見他悠悠轉醒，賈赦一愣，“老爺，先躺著等大夫來。”
“彆忙了，我隻是一時閉氣，無礙。那逆子呢，我要親手收拾他，真想就閉上眼就彆醒來，一睜開眼就要麵對這麼個玩意兒，難捱啊，你說怎麼就生了這麼個東西。”
“您先歇著，我讓你下人把二弟關屋裡，等二太爺到了再說。”
“那你想怎樣。”
二太爺……小兒子再混賬也是親骨肉。
賈代善喉嚨發乾，他自知自己上了年紀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將來府裡全都倚仗大兒子。二太爺的手段眾所周知，小兒子能熬得過去麼。 .：647547956（群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