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怎麼又來。
對謝少昂尚且好糊弄裝傻,尉遲千澈前幾日可是剛得罪了,正準備找補的聞玳玳不敢說不想,最後,選擇用沉默回答。
意外的。
“做和尚,要學放仇恨,恕自己;做道人,要學恩過必追,仇過必報;做我的徒弟,就必須見血。”說到這兒,低下頭與個頭小小的聞玳玳平視,不知想從她晶亮的眼裡看到什麼,拉著淺淺的倦意:“為師說的,夠明白嗎?”
所以。
聞玳玳:“師父會讓徒兒跟那些哥哥們一樣,去殺人嗎?”
有件事避不過。
那夜懸星會被滅門,她無法裝作失憶,早晚開誠布公。
尉遲千澈有點詫異小小年紀想到了這一層,見她能如此平心靜氣的問,估摸到接連三日不敢下手殺雞的症結所在。
直起身,無容置疑的答她:“會!”
聞玳玳眉頭發緊。
尉遲千澈向門外走去,丟下句:“為師身邊不留廢物。”
懸星會的修歲逃了,至今下落不明。
修歲見過聞玳玳,亦知聞玳玳是他的徒弟,恐怕山下黑白兩道都傳遍了。
他的身份帶來的從沒有什麼溫情,隻有刀山劍林,血雨腥風,豺狼鬼魅。
她早晚要下山,自己也不可能一直盯著,無情點,於她往後是好事。
三隻活蹦亂跳的雞,衝著聞玳玳一個勁兒的打鳴示威。
拿著菜刀的她,在經過多天風起雲湧的掙紮和方才尉遲千澈的話中,看透了一件事,一隻雞都不敢殺,談何弑師?
她必須要改了懦弱無能,優柔寡斷的毛病。
都是女子,尉遲千澈經曆了國破家亡,她經曆了家破人亡。為何尉遲千澈能提得起屠刀,她就不行?
對,憑什麼她不行?
年僅六歲的孩子。
犯了狠的,死死固定住挑釁的雞,一刀剁了下去。
公雞瀕死的疼痛在她手下掙紮,溫血飛濺一臉,羽毛沾滿全身時。
她笑了。
笑的那麼……悲切。
而站在門外的尉遲千澈,萬般情緒皆在那最後一望,邁著緩慢又堅定的步伐,消失在了懸崖邊的儘頭。
七年裡。
從雞鴨鵝,到羊豬牛,沒有聞玳玳不敢下手的,才思泉湧,甚至把這些牲畜家禽臆想成尉遲千澈,下手越發乾脆熟練。
那股子見到血就興奮的勁兒,有時候謝少昂都拉不住,唯恐她再出點什麼彆的毛病。
十三歲,從小好看到大的聞玳玳,已經有了初綻芙蓉的動人模樣。
鵝絨般的柳眉之下,是一雙乖順勁兒十足的眸子,看誰都帶著濕漉漉的水意,仿佛隨時都能受到天大委屈,一碰就碎,一觸就化,嚶嚶哭出來的孱弱無助。
嫩臉印粉紅,膚白如皓雪,青絲繞烏雲,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皆是婉婉有禮,弱柳迎風,
而彼時。
當初那些少年,已過弱冠,各個鐵骨凜凜,風華正盛。
至於尉遲千澈。
又長高了。
或者說他比自己屬下最高的男子,還要挺拔。
每每三百白衣青年在見山苑外的空地上練功時,聞玳玳一眼望去,最顯眼,最孤高,帶著麵紗,衣領高聳一身玄衣的人,便是尉遲千澈。
同為女子,也非每日大魚大肉,吃什麼特彆的東西,更沒見他胃口有多好,怎就高的如此超凡脫俗。
不過話說,聞玳玳唯一的驕傲點,就是彆看尉遲千澈個頭嚇人,女子該豐盈的地方,連她個十三歲的少女都不如。
時常替他惋惜,在體態上,尉遲千澈應該是自卑的吧!
正巧,她今天宰了頭豬,用民間偏方豬腳悶黃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