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的聞玳玳剛吃進去的雞蛋,差點兒吐到馬腦袋上。
到底是有什麼事,能讓一向喜歡將任何人玩弄於股掌之上的他,浮躁飄搖,心如芒刺,火急火燎。
答案很快揭曉。
一行人停在了喧鬨的巷口。
狹窄,擁擠,挑擔趕路,擺攤賣貨,家禽亂飛,孩子吵鬨,都擁擠在了這個兩邊破舊而古樸,長滿青苔,估計都是賤民才會住的院牆邊。
聞玳玳從來不知在這偌大繁華的西嵐城內,竟然有比鬼鷹村還要窮困潦倒的地方。
許是他們一行人氣質與此處太過格格不入,不少住在這裡的鄰裡開始指著他們竊竊私語。
早早帶上帷帽,無論男女皆都遮住了麵容。
誰也不會在意周圍的人在說什麼,走路帶風的繼續往更深處趕。
扭扭轉轉最偏僻的一家,人還未到,就已聽見裡麵隱隱克製的哭聲。
是……?
喪幡隨風飄搖,竹林影影綽綽,破舊屋簷下的慘白燈籠,讓剛露出雲端的太陽,又沉了下去。
光線的隔離,仿若兩個世間,這巷子外有多繁華,多喧鬨,多生機盎然,溫暖無邊,此處就有沉悶枯寂,森然淒冷,肅穆陰暗。
有人過世?
什麼身份?
值得尉遲千澈親自吊唁探望?
小小的園子裡,除了幫忙的龍池衛,另站了滿滿當當身份、年紀高低落差較大,形形色色的人物。
有漁夫,有繡娘,有賣酒掌櫃,有占卜的道士,甚至有衣衫襤褸的乞丐,有畫師,有武將,有官員,有商賈……。
沒有相互巴結,沒有相互嫌棄,甚至連相互攀談的都沒有,帶著千鈞重負,或抹淚,或不語,或連連哀歎。
聞玳玳更好奇了,這亡去的人到底是誰?
快步流星。
許多人見到尉遲千澈,彷如吃了一顆定心丸,紛紛挺起了腰板,在畢恭畢敬的注視下,師徒二人進了靈堂。
無字牌位。
這又是什麼意思?
兩個蒲團,尉遲千澈在前帶著跪了下去,兩人微微錯開,她在其後不明所以,也跪了下去。
園中的所有人都聚攏過來,鬱鬱沉沉,跟著師徒齊刷刷一起跪拜。
毛森骨立。
作為將來臨淵國的女帝,尉遲千澈居然毫不遲疑的屈尊磕了下去,一個,兩個,三個。
身後那麼多雙眼睛盯的死,作為他徒弟,自然也不能乾愣著。
緊隨其後,聞玳玳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不知是師徒二人磕頭磕的勾起在場人什麼回憶。一時,背後輕輕的哭泣聲相互傳染起來,高低起伏,綿延悲傷,讓人愈發喘不上氣來。
聞玳玳有些胸悶。
不想再被勾起上一世悲慘回憶,不管此處到底是什麼地方,方才祭拜的是什麼人,隻想趕緊離開此處。
正隨著尉遲千澈起身,找個理由出去逛逛也好。
尉遲千澈陰臉摁住她:“再磕三個。”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又不好說什麼問什麼,一咬牙,行。
拜後,又是三個頭。
結果,又是剛剛站起身。
“再磕三個。”
九個頭?
聞玳玳不走了,非要去看看棺中的人是誰,難不成是皇帝嗎?
值得她去三拜九叩?
站在的一旁的尉遲千澈似是見她猶豫了。
丁點都忍不了的,抬腳從後麵猛的一踢聞玳玳。
撲通下去,跪的比方才更虔誠了
後槽牙都快要咬爛,好,她磕。
但這筆賬她要記下,先前伺候尉遲千澈出天花,自己意外搭進去,有幸又被尉遲千澈及時救了過來那次,二老激動的各給他磕了三個頭。
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