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汎秀哭笑不得,正要分辨,忽然靈機一動,轉了話頭:“要是擔心蜂屋殿有所差池,您乾脆就把名張郡交給我得了,屬下一定儘力承擔這個重擔!”
“嘿嘿,你小子倒是聰明得很!”信長頭也不回的笑罵到:“平手家的領地已經夠多了,可不能再給一塊!”
“都是您老人家栽培得好。”汎秀佯作戲謔。
這種抖機靈的應答,織田信長並不討厭,甚至可以說是很喜歡。
所以,前麵說場麵話的時候,平手汎秀是正兒八經,半點不敢含糊;後麵涉及到真金白銀的話題,反倒用吊兒郎當,玩世不恭的方式回複。
又走了幾步,信長又開口道:“聽說你這段時間答應了不少亂七八糟的事情?比如幫彆人報仇出氣什麼的?”
“您的消息可真靈通啊!”汎秀毫無戒備地承認了,仿佛聽不出對方的言下之意:“確實是欠下許多人情。答應了林佐渡大人,幫他的義子林通政弄個立功的機會;答應了筒井順慶,教訓他家的貳臣井戶良弘;還答應了令郎,處理那個雖然立了功但犯下大罪的下山鄉垣……”
“這些事不用操心,我都幫你辦了!”
信長大手一揮,顯得極為豪氣。
“這——那就多謝主公了。”
平手汎秀老實不客氣地接受了這個安排,顯得十分從容,毫無顧慮。
不過他腳下已經略有些僵硬了。
雖然早有了心理準備,但信長借著醉意這一番提醒和警告,仍然令人心下難安。
一邊說著,信長一邊搖搖晃晃走到屋子角落,扶著柱子靠牆席地坐了下來,披頭散發,低著腦袋,衣帶鬆脫開來,胸口和襠下若隱若現。
平手汎秀翻了個白眼,雙目直直盯著天花板,以免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聽說很多熱衷眾道的武士都是攻受兼備,正後雙能的,信長莫非也屬於這一類嗎?
不行,這麼想下去會吐的……
就在這胡思亂想的關頭,信長忽然來了一句:
“甚左啊,你看看,我兒子跟你配合得這麼好,要不然你乾脆調回來,專門負責調教他如何?外出打仗的事,就交給權六、三左、久助他們去辦。”
(權六即柴田勝家,通稱權六郎;三左即森可成,通稱三左衛門;久助即瀧川一益,通稱久助。)
“那可真是再好不過啦!”平手汎秀神色稍異,但回答得十分果決,“這幾年都在外出征,與家人聚少離多,實在是累壞了,早就想回來定居了。隻是……”
“隻是什麼?”
信長依舊是披頭散發,衣襟繚亂,四仰八叉的靠在牆角,但言辭卻突然變得清晰凜冽起來,仿佛醉意突然消失了。
“隻是您曾說過,要我帶著犬子遠離岐阜城啊!我若是回去,言千代丸總不能一個人在外麵吧?”
平手汎秀保持著盯天花板的姿勢,語調十分輕鬆,仿佛真的是在拉家常一樣。
片刻沉默。
“哈哈哈哈哈哈……”信長突然捧腹大笑,立即就恢複了酩酊大醉神思不屬的狀態,高聲道:“說得不錯!你家那個臭小子很是狡猾,決不能再讓他見到我家的五德!可惜了,今後甚左還是繼續在外征戰吧!”
“這麼說,還真是無可奈何啊!”
平手汎秀惋惜輕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