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手中務來了……還有瀧川大人、池田大人在,你們趕緊進來看看吧!”
作為信長麾下首席監察官,一向被認為鐵麵無私的菅屋長賴,一上來淚流滿麵,聲音哽咽,慘切淒涼,眼珠更是紅成了兔子。
年紀稍大的武井夕庵、野野村正成要稍好一些,但也是六神無主,心力交瘁,就像是等著包青天來給他們做主的冤民一樣。
一門眾的織田信治、織田信興兩人,倒還沒有太多勞累痕跡,不過兩人臉上都是寫滿了恐懼不安,似乎是受到了什麼死亡威脅。
汎秀與瀧川、池田等對視一眼,趕緊大踏步往前走去。
“主公就在前麵的帳子裡!”菅屋長賴趕緊擦乾眼淚,在前麵領路。
見到了重臣,他身上的壓力仿佛一下子減小了許多。
平手汎秀見狀卻頗覺沉重。
眼前這算是什麼情況……
如果信長安然無恙,那側近們何必如此?
如果信長真的已死,那側進門何止於此?
何況剛才說的是“主公就在前麵的帳子裡!”而不是“主公的遺體就在前麵的帳子裡!”
帶著滿腔疑惑,快步跟在後麵,一路穿行。
距離隻有幾百步,但走起來卻分外令人焦急。
一路之上,可以看到織田家的幾千名旗本都是無精打采,目光呆滯的狀態,隻是出於慣性,才各自站在崗位上,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平手汎秀心念一轉,旁敲側擊地問到:“村井貞勝大人和織田信包大人如何了?”
走在最前麵的菅屋長賴聞言如遭雷擊,頓時呆住。
同時織田信治、織田信興兩個一門眾神色更加黯淡了幾分。
身後的武井夕庵澀聲道:“都不在了!”
平手汎秀心中一緊,知道了大略情況,不敢再問了。
繞過三處崗哨,安安靜靜地走晚了最後幾十步,菅屋長賴顫抖著手,推開了軍帳的簾子。
映入眼簾的,是仰倒在席子上,披頭散發,麵容蒼白,毫無血色的織田信長。
他的右胸和左腿,各有一處被厚厚的紗布包裹起來。
儘管是肉眼所見的厚紗布,但表麵仍然滲出一絲鮮血。
胸口仍在微微起伏,口鼻也在出氣,然而雙眼緊閉,全身癱軟,看上去不知道是昏睡還是清醒。
兩名小姓左右侍奉著,一個捧著勺子給他喂水,另一個似乎是在換紗布。
這便是織田信長無法辟謠的原因了——他現在雖然還有命在,但看上去隨時都可能會斷氣,可能連獨立行走都做不到了!若以這幅姿態出現在公眾麵前,倒還不如先隱蔽不宣呢!
難怪側近和一門眾們壓力那麼大……
但換了平手汎秀,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左腿倒還罷了,右胸那厚厚的紗布,一看就不是什麼小傷。
“主公!”思慮間,卻見身旁池田恒興跪倒在地,瞬間便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