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願寺的如春尼朝著顯如點了點頭:“鐘靈毓秀,器量非凡,真良婿也!”平手家的阿犬則是以扇掩嘴,裝出京都淑女的姿態客氣地說:“犬子日後就拜托給貴家的賢媛了。”
政治聯姻與否的決定權,肯定是都在男人身上,但女人們不反對,就更好了,免去許多潛在的麻煩。
其實這麼匆匆的望一眼,也隻能知道身體是否有殘疾,智力是否正常,外貌是否異於常人之類的。才智和性情,哪有那麼容易看出來?兩位母親也無非是明知事情不可改變之後,自我安慰加上商業互吹罷了!
至此事情抵定下來。
七月十七,本願寺顯如遣使前往京都,延請正二位權大納言山科言繼之子,現任從三位參議的山科言經來作女兒名義上的養父,以規避一些敏感問題。
山科言繼是本願寺家的親戚,又跟平手汎秀的父親政秀甚有親交,是再適合不過的人選了。可是他老人家已過了耳順之年,身體欠安,不便出行,索性就讓他兒子代替了,反正也差不了太多。
足利義昭得知此事大為驚訝,半天都合不上嘴,但此時再去阻攔就等於同時得罪兩邊,堂堂公方大人也隻能順水推舟預祝了一番。
據說回到禦所之後,將軍歎曰:“惜我無年齒相宜的子女!”不過這個傳聞顯然得不到官方的承認。
七月二十,山科言經正式認下了這個養女,本願寺顯如召集坊官公告此事,平手汎秀亦向親故們傳信通知,近畿群雄為之大震。
做好一係列準備之後,平手汎秀以守護使身份,向紀伊七郡發布動員號令,命令各地土豪地侍十日內到岸和田城集結,並承諾會負擔相應軍糧補給。
七月二十二日,曾經在和泉作亂被平手家所譴責過的雜合眾頭目土橋守重,率先帶領本部四百五十人前來彙報。
明明有舊怨,他卻來得最早,還出動了約三分之二的動員力,可謂相當有誠意。
平手汎秀頗覺驚異,而土橋守重見了麵卻猛然拜倒,說:“鄙人隻懂實話實說,不似鈴木家花言巧語,既然有老金吾殿(畠山高政)和顯如上人在,我便認您這個守護,出生入死隻管吩咐!”
這凶悍的匪氣,讓人大開眼界,不知該如何評價。
接著鈴木氏、岡氏幾家也派了人馬,但誠意可就低得多了——雖然明麵上更恭敬。雜賀黨總共來了一千八百人。
兩年前直接五千貫砸下去,能雇來三千人,現在有了守護名分,反倒隻叫得動一千八百了,其實並不讓人滿意。然而,考慮到實際情況,能達到這個數字已經不錯了,剩下的問題隻能慢慢解決。
七月二十五日,根來眾動員了二千五百軍勢,由新認識的老朋友的杉之坊照算帶領,前來響應征召。
八千僧兵隻出了二千五百,看上去比例遠遠不如雜賀,其實是有苦衷的:根來眾曆來結構鬆散,政治欲望不強,擅長守土作戰,卻不習慣外出遠征。這二千五百人已經是寺裡的高層們考慮到平手家是將來幾年大金主,才使勁湊出來的。
杉之坊照算反複解釋,平手汎秀也能相信。
確實,根來寺隻求自保,不求擴張,相比之下是算是危害較小的組織。可是紀伊國四十餘萬石,你們一家占了四成以上,賦稅已經是半點不交了,打仗出的兵也不多……這就算是不怎麼搗亂,也很難讓人接受哇。
七月二十八日,趕在截止之前,紀伊諸國人眾的隊伍陸陸續續到達指定地點。湯川氏一千二百人,堀內氏八百人,太田氏三百五十人,山本氏三百人……總計是三十一家聯軍,四千四百人。
僅從數字來看,這些國人豪族還是比寺社勢力要更給麵子一些,至少每一家都到了場,動員率普遍在五成以上。不過,這些雜牌軍的組成過於複雜,顯然不如根來、雜賀的部隊可靠。
過繼次子與畠山,經濟支援根來寺,結親石山一向宗——有了這三條策略的鋪墊,平手汎秀十日之內,得到了八千七百人的響應。雖然不如老守護畠山氏巔峰期的統治力,但也遠遠不是有名無實的空架子了。
憑借著個人的威望和財力,加上一些外交手段,榨出了一半的戰爭潛力,獲取的兵力卻已相當於和泉淡路兩國的總和。
紀伊一國,顯然仍有許多油水可挖,不過,那就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了。
倉促之下,做到眼前的程度,平手汎秀已經心滿意足。
原本岸和田城待命的人馬,與紀伊兵回合,數量超過了一萬二千,以當前的運力,要來回三趟才能全部登陸。算上已經踏足四國的四千偏師,軍力足以與占據阿波、讚岐兩國的三好餘黨一戰。
加之土佐長宗我部元親可以接應,近畿還有幾處潛在的援兵可以求助,總的來看,應當是贏麵不小。
平手汎秀徹底不去考慮近畿的政治泥潭,將全部精力投放到了四國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