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混進幕府的織田舊臣(2 / 2)

活動地點既然在禦所,自然以征夷大將軍為尊,成員也以足利氏的核心人員為主。還加上一些左近不太重要的小勢力領主。

隻是有幾個昔日同僚的熟臉頗為突兀……

明智光秀也罷了,人家理論上還是足利家的純臣呢。

木下秀吉就有點微妙了,這才剛入仕幾天,就在幕府內部有一席之地了。

至於柴田勝家……你丫的不應該是曹洞宗的興聖寺裡閉門思過,吃齋念佛嗎?跑到禦所來出席活動是個什麼個說法?

還好織田信長不在場——說起來這位“管領大人”幾個月前好像是搞了一點事情,但之後忽然又沒動靜了。如今足利義昭又派人嚴加看管不許見外人,真不知道情況如何了……

禦所後院之中,二三十人個席位圍城一圈,既不顯稀疏,亦不會覺得熙攘。中間空出一小塊來,用來表演會嫌小,考慮到室外茶會還不流行,多半就是連歌了。

暗自思索之餘,平手汎秀隨大流落座,還沒想到怎麼道明來意,卻見到有人站出來了。

隻見木下秀吉搶在所有人開口之前,起身向足利義昭鄭重施禮,高聲道:“公方大人!您知道屬下是個粗鄙之人,素來不知詩詞歌賦的道理。今天雖然受邀,其實心裡忐忑不安,索性提前把要說的話講出來,免得以後忘了!”

在場大部分人眼中不由自主出現鄙夷之色。

“嗬嗬……秀吉殿究竟有何要事,還請暢所欲言。”足利義昭倒是毫無歧視之意,十分親切地報以笑容。

“多謝公方大人!”木下秀吉跪倒又施禮,起身繼續道:“屬下身為寺社奉行,最近聽到廟宇中有人議論說東邊的事情!據說,甲斐的武田大膳(信玄)如今已經攻入美濃和三河,還收買了許多不守規矩的和尚來為他的侵略行為辯白,這簡直就是沒把幕府放在眼裡啊!”

話音落地,舉座皆驚。

平手汎秀也不例外,心想我要說的話怎被你搶去了?

足利義昭臉上笑容漸漸消失,“嗯”了一聲,未置可否,閉目皺眉,捋須不語。

一個文士打扮的幕臣質疑道:“武田大膳除了甲斐之外,還兼任信濃、駿河等國。他的領地與美濃、三河交彙處,有些界線爭議,引發兩軍對峙,也是正常,說成‘侵略’,是否有些小題大做呢?”

文士說的這話不算太高明但聽起來也有一番道理,然而木下秀吉聞言並不與他爭辯,反而冷冷一笑,譏諷到:“原本我還以為,武田家隻收買了和尚,如今看來,有些幕臣恐怕也被收買了。”

“你這尾張莽夫簡直大膽包天!可知我……”文士對無端懷疑感到憤怒不已,立即指著木下秀吉的鼻子大罵。

不過他話沒說完,就被旁邊的真木島昭光拉住。

後者狀似輕鬆,語氣舒緩地徐徐說到:“兩位大人不必為此傷和氣。我覺得武田大膳素來對幕府恭敬有加,應該不會做出狂悖之舉,此事或者有什麼誤會吧?當然木下殿也是出自公心,應當嘉獎。”

看上去是打圓場,但言語中傾向性很明顯。

足利義昭忽然睜眼看了一下,眉頭皺得更緊了。

接著素以莽夫形象示人的柴田勝家打抱不平:“木下此人我素來厭惡,不覺得他有什麼‘公心’可言。然而這家夥的智術嘛……不客氣的說,比在座除了平手刑部之外的人,高到不知道哪裡去了。他既說出結論,定然是深思熟慮,反複核實過的,又怎可能有什麼誤會?”

他這話把全場的人都堵得不知該說什麼好,一時大家麵麵相覷,安靜下來。

隻有一個幕臣小聲表示不屑:“哼!搞亂了南近江局勢,本該閉門思過的人!承蒙公方大人恩準出麵,還膽敢如此……”

柴田勝家倒是耳聰目明,立即一拍大腿,猛然站起身,瞪大眼睛厲聲道:“說得不錯!鄙人確實無顏呆在此地了!這就回去繼續閉門思過!”

說完他就作勢要走。

足利義昭可坐不住了,連忙起身阻攔,好說歹說了一陣才勸服留下,還把剛才小聲議論的人訓斥了一頓。

接著明智光秀也出來講話:“就算是有邊境爭議,也該向幕府申訴,由公方大人裁斷,豈可貿然興兵?”

一色藤長反駁說:“現在並不知道是否武田主動興兵,也許是織田、德川先動手呢?”

明智光秀冷笑道:“據我所知,武田家自始至終沒有向幕府通報這一係列行動,而織田、德川兩家卻曾寄來信件,這就說明雙方的態度有天壤之彆。”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此時庭院門外,正在禦所值守並未參加連歌會的伊勢貞興急匆匆跑過來,高聲叫道:“公方大人!尾美織田與遠三德川派人送來聯名信函,請求幕府居中協調,阻止甲信武田家的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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