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鈴木小兵衛可謂忠勇有加,粗中有細,使出詐計,令對方誤以為他身後還有人馬。
於是武田忍者隊聞風而逃。
而鈴木小兵衛,殺敵二,傷敵一,自己失血過多暈倒。
根據正常的思路,武田忍者好不容易有辦法潛伏進來,理論上應該是要多呆幾天的。但由於出現了這天晚上的意外,他們可能覺得不安,發動了緊急撤離,借著安宅家的船隊,提前離開了和泉。
然後在海路上,這批忍者用某種方法說服、或者是控製、也有可能是綁架了安宅清康,以及其身邊的若乾親信近侍,假借其名目,命令船隊改變航線直接到武田家控製的駿河。
但這個命令顯然不合邏輯,而且安宅清康的威望也不足以讓家臣無條件服從。
水手們對此提出質疑,並要求安宅清康本人出來解釋。
而武田忍者們顯然不能做出任何解釋。
最終引發了動亂。
武田忍者人數很少,本來遠遠不是水夫們的對手。但他們神不知鬼不覺,提前在每艘船上設置了陷阱。
十七艘船,十五艘忽然就起火燃燒了,隻有兩艘,不知道是陷阱失效,還是水夫們警覺性強,避免了危險。
一片火海之中,安宅清康及其親信,還有那群武田忍者,都不知道去了哪裡,也許是淹死了,也許是用某些不為人知的辦法逃走了。
而幸存下來的水夫們,聚集到了熊野灘上。
……
杯具既然已經發生,再悔恨也是無用。
平手汎秀輕輕歎了一聲,幾不可聞,而後立即正色,隻問了一個問題:
“實際損失是多少?”
小西行長不需思索立即作答:
“尚有糧二千石,木材五百石,放置在熊野一帶。伊奈殿已經安排了新的計劃,十日後可以運到尾張目的地。”
“難為他了。”平手汎秀點了點頭。
“主公,此次屬下真是罪該萬死……”說完正事,小西行長又把整個身子都伏倒在地上去。
“先去休息吧,彆急著回岸和田城,隨時待命,過幾天可能就有事情讓你去辦。”平手汎秀不去理會,頷首捋須下了逐客令。
“多謝主公不棄!”小西行長聽到過幾天還有任務,明白自己不會因此事失去向上爬的機會,終於放下心來,真心實意地拜倒謝恩。
接著他從毛利良通那裡接過茶飯,施禮而出。
然後,平手汎秀接見了一同前來的另外兩人。
多羅尾光太反應比小西行長還要大,匍匐於地膽戰心驚汗流浹背,不斷檢討忍者部隊的工作失職。
話說那多羅尾光俊隱退之後,家中勢力一分為三,港口巡檢的人物,暫時交給了老大光太,所以此次的確是他失職。
然而,去年年底,阿犬已經選定他家的女兒,擔任言千代丸的侍女了——說白了就是“官方指定”的側室候補。
出於這個原因,平手汎秀怎麼都會給他一點麵子,頂多收回實權,明升暗降罷了。
孰料,透了一點這個意思,那多羅尾光太不憂反喜,主動承認“能力有限,不敢擔當什麼重責”。
他表現得不戀權棧,沒什麼進取之心,隻盼著當個混吃等死的皇親國戚,全靠裙帶關係過日子。
倒也不是不行。
平手汎秀口頭上同意,並且安撫了一番,承諾將來的艱險工作,都會分配給他兩個弟弟,光雅和光彥去做。
除此之外,並沒有對情報部門整體做出什麼嚴重指責,也沒有下達諸如“十日內掃清境內間諜”的不切實際命令。
因為那是不可能實現的,你就算強硬說出來了,也隻是逼迫下麵的人去搞一些欺上瞞下的形象工程罷了。
加強追查當然是必須的,但要讓合適的人去辦才行。麵前的人,顯然不怎麼合適。
送走多羅尾光太,後麵是長束正家。
這人來此的原因,非常簡單明了:
沒錢了!
“為了在最短時間內,重新籌齊到足以支持大軍出發的糧草,伊奈大人搬空了倉儲,又多欠了兩份債務,還強壓著好幾筆款項不批,其中甚至包括……甚至包括……包括夫人少主小姐們的日用……”
“界町有何反應?”
“天王寺屋的津田老板聲稱手頭資金也不多了,而納屋的今井老板提議了一個十分大膽的方案,對此伊奈大人不敢擅自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