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武田勝賴表麵上怒不可遏,連連嗬斥北條家“井底之蛙妄自尊大,一葉障目形如夜郎”,實際樂開了花,趕緊偷偷做好征戰的準備。
不過同時指望平手家出兵的大名還有很多,能先輪到誰可不一定。
彆的不提,就說九州大友宗麟,表忠心的速度和程度其實是不亞於武田的,僅僅因為路途遙遠才顯得沒那麼突出。
人家是老家都快被打爆了,急切地需求援兵,比武田勝賴慘得多。
還有一個備前的宇喜多直家,也是陷入毛利和淺井,乃至丹波、丹後國人眾的圍剿之中。
按說平手家與他沒有什麼舊交情,是否援助沒有定說的。
但宇喜多家的地理位置非常的特殊,卡在整個關西地帶的中樞咽喉,天然便是一顆好用的釘子,輕易放棄未免可惜。
另外,四國島上,伊予北部的河野家,屬於毛利的勢力範圍,一旦變為敵對狀態,就會對平手家核心的瀨戶內海商業區造成戰略壓力,也是必須處理的。
……
到處都需要用兵,京都亦十分熱鬨。
最後一任的幕府執權細川藤孝,帶領剩下的所有足利家臣,公開轉仕了平手家,這幾乎可以認作是宣告室町時代的結束。
以他的地位和能力當然有資格得到優待,當即被授予一萬石知行,列入重臣名冊,其他的幕臣則儘數算作其陪臣。
足利義昭留下的那個三歲孩子也由他教導。
細川藤孝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徹底清查山城國的土地所有權,力求讓公卿們和寺社們的合法領地完璧歸趙,物還原主。
此事終於兌現,加之武田臣服帶來的衝擊,朝廷的工作效率突然加快了。
六月二十六,進平手汎秀,由“正四位上,權中納言,左近衛中將”為“從三位,權大納言”。
七月十五,敕命“兼左近衛大將”。
七月二十七,又進“正三位,權大納言兼左近衛大將如原”。
如此便追平了落跑的征夷大將軍足利義昭,成為天下列國之中,官位最高的兩名武士之一,足以分庭抗議。
之所以沒有破例直接升到“從二位內大臣”上麵去,不是朝廷不許——事實上有不少公卿覺得可行的,而是平手汎秀自己覺得沒有那個必要。
他更重視另一件事情,那就是——
改元!
當今天子正親町天皇,不惑之年才登基踐祚,現在雖然已經接近花甲,身子倒還十分健朗,顯然是難得的長壽之相。
但他在位二十年中,卻已經用過了四個年號,全部是因為武家政權的更替造成的。特彆是“弘治”與“永祿”的區分,一度是三好長慶與足利義輝爭執不下的關鍵點,為此造成了很大的混亂。
足利義昭複位之後,就采用了“元龜”來記事,其中由於經費和凶吉等一些問題,幕府跟朝廷之間發生了持續的衝突,皇室與公卿們一直不太喜歡這個年號。
現在,恰巧咱們公方大人主動跑出了京都,威望大跌,留下一個兩三歲的孩子又不能理事,機會難得。
若說主動推行改元,以平手汎秀的聲威可能還差了一丁點。
但順應人心,趁勢而為,卻是正好。
沒花多少功夫,京都就達成了“改元天正”的共識。
各種意義上的新時代,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