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宗我部元親之子千雄丸的意外橫死,間接改變了天下局勢。
平手汎秀有足夠的理由擱置九州、北陸、關東的事務,專注於討伐毛利家,後者瞬間就感受到了數倍的壓力。
四國兵自水路進發,至廣島築城之事,出乎意料,卻又不失為妙手。
一旦成功的話,就相當於在毛利家的核心勢力範圍樹立了一根礙眼的釘子,能夠大幅度限製其獲取海貿收入的能力,並且強迫他們在治安和運輸上麵花費成倍的投入。
現在看起來似乎沒有失敗的理由。
吉川和小早川兩人分彆被拖延在山陰和山陽,分身乏術,毛利輝元的直屬有生力量僅兩萬餘,而廣島地區平手家的軍力高達三萬五千以上,以寡敵眾還要主動進攻的話,取勝的信心實在不高。
況且他也不敢輕易冒風險。
一旦戰敗的話,那就不是能否阻止廣島築城的問題,而是吉田郡山城還守不守得住的問題了!
便是等死與找死的區彆而已。
如此險惡局麵,集團上層當然會展開自救。
不知是毛利輝元的布置,還是兩川的私下自行決定,他們分彆選擇了不同的道路。
吉川元春提前結束了對伯耆國尼子複興軍的圍剿,然後隻留下少量兵力守備因幡國的鳥取城,率領主力返回了安藝,使得吉田郡山城的兵力達到接近四萬,似乎有意先解決廣島,不惜放棄山陰。
而小早川隆景則選擇通過尾道商人的人脈,來找到小西行長,將議和的提議轉送到平手汎秀麵前。不過得到的回應卻是:“除非以毛利家全體的立場來進行交涉,否則一律視若緩兵之計。”
沒有給任何模棱兩可渾水摸魚的機會。
對此小早川隆景不得不申明:“一切行動都已經取得了鄙主右馬頭大人的授權。”才得以繼續下去。
接著平手汎秀便隨口提了個條件:“若是現在降伏的話,允許毛利家保留長門、周防、安藝、石見、備後五國,但一切金銀礦山、港町需要接受賬目清算調查,日後按年度輸稅。”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於是就需要有人為這個“沒有然後”付出代價。
至於到底是誰,得看合戰的結果。
首當其衝,是毛利家集結了四萬重兵之後,向廣島進發,企圖奪回海灘之地,破壞築城的計劃。對麵三萬五千人以四國兵為主,由於長宗我部元親因病缺陣,有資格掛帥的是中村一氏和香宗我部親泰。或者在加上伊予北部半國的代官木下秀長,與讚岐的外樣大名十河存保,他們幾人的資曆身份大致相同。
從人選上看,似乎稍處下風。但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局勢到這份上,當然不能臨陣換將。何況也沒什麼更合適的人選。
平手汎秀聲明此戰交給“陣代”的中村一氏指揮,香宗我部親泰、木下秀長、十河存保三者為其貳副。
然後派人強調了,第一要提前築好陣地,充分發揮以逸待勞的效果,第二要利用製海權的優勢,與水上的船隻協同進退。總之就是謹慎保持退路,不管有什麼誘惑都不要輕易離開海灘深入內陸,以免中了誘敵之計。
至於防備夜襲、維持紀律之類的就沒必要提了。中村一氏彆的方麵或許能力一般,這些細節方麵卻是比常人要認真負責無數倍的。既然現在兵力並不處於下風,綜合情況又具備一定優勢,那麼讓他當代理主將,最大的好處是,就算失利,多半也隻會是小負,不至於崩潰慘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