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幾家外樣受到了一定的責難。
比如宇喜多直家,平手汎秀對他提問說:“閣下久在山陽叱吒風雲,難道沒聽說過清水宗治的名字嗎?為何有此疏忽?”
堂堂“備前謀聖”隻能自承不足,反省道:“天下英才何其多也,小早川識人之明確實勝我。鄙人從前數次試圖籠絡調略都被堅定地拒之門外,感到此人如此固執,不識時務,便以為器量有限,未足顧慮,如今真是慚愧極了。”
逼得宇喜多直家在眾人麵前說了這番話,平手汎秀方才像是消了氣,不再責難,卻又對彆所長治肅然道:“各位,日後在戰場上需要專心致誌,耐得住性子,切不可以為天下即定,就放鬆了警惕,給敵人可乘之機。”
然後給荒木村重的說辭是:“近來發生的事情實在不少,我看你可能過於疲憊了,需要好好休息一番。文武之道,一張一弛,不要過於緊張了!”
二人不管心裡怎麼想法,麵上皆隻得唯唯諾諾。
仗打得好的話,功勳主要在自己直臣,外樣們隻是捎帶著表揚。如果打得不好,那責任主要歸咎外樣,直臣則不會受到太多追究。
——平手汎秀以實際言行表達了這樣親疏有彆的立場。
當然外樣之中也存在明顯的差彆。越早加入隊伍的待遇肯定是越親近,臨時投靠的除非有特殊表現否則就是二等公民。
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到了這年頭,才能與進取心並不那麼重要了,內部的穩定有序才是核心問題。新人的積極性無疑會受到影響,但是現在恰好是不希望新人們太過於積極的時刻。
無論是智謀過人的宇喜多直家還是勇力出色的彆所長治,都需要進一步調整心態才能在新框架裡更好的存續。前者其實已經想通了隻是細節偶爾不儘如人意,後者暫時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至於再有反複倒戈,這個危險性其實很小。
六國不可能齊心協力聯合抗秦是由於他們內部新仇舊怨利益衝突太多了,無論多麼高明的外交天才也不可能調解得來。就像現在,宇喜多直家跟毛利輝元之間的各種糾葛數不勝數,就算忽然提出化敵為友,也隻會被當做是詐降罷了。
山陰大勝,山陽受阻,水路僵持。
如此情形下,平手汎秀自己覺得最大的勝負點還是在於廣島。廣島隻要築造起城池來,就等於在毛利家腹心地帶紮上釘子。
為了拔除這個釘子,敵方一定會拚儘全力。
那麼這就是圍點打援的好機會。
結束了鳥取城的攻勢之後,平手汎秀有很多餘力可以支援廣島戰線,而毛利家在吉田郡山城的四萬人已經是最後的唯一主力了。
最終當在此處見分曉。
平手汎秀抓緊時間,圍繞這個思路布置了任務。
山陰交給山中幸盛和南條元續他們,山陽讓岩成友通帶著國人眾們繼續施壓,不急於攻城至少也要起到牽製作用。多出來的兵員物資投過海路中轉運往廣島地區。
“抑或是立即稱臣議和,抑或是在最終無力阻止廣島築城後,以更低的條件稱臣議和。毛利家不存在第三條路可以走。”
平手汎秀對此非常有信心,公開向家臣們如此表示。
然而,隨即發生的事情與預料微微有些偏差。
毛利家確實屈服了,但屈服的原因並不是平手汎秀所想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