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平手汎秀打算自己也在這個序列出場,獨成一個番隊,也耍一耍威風的。結果正好在事前一段時間遭遇連續的陰冷天氣,舊疾複發,腰背四肢都不舒服,便打消了念頭,老老實實跟皇室和公卿們一起,坐在高台上當看客。
也並沒有搞預想中那個揮著手對眾人喊話的儀式。
“諸君安好!”
“主公安好!”
“諸君辛苦了!”
“為主公效勞!”
最開始幻想的時候感覺很有逼格,稍加演練卻發現非常之尷尬。畢竟現在是十六世紀,大部分人都覺得天下之主就應該高高在上,喜怒不形於色,過於親民接地氣,反而很怪異了。
改成了讓家臣和士兵們表演作戰時的鯨波,或者叫閧之聲。就是將領起頭喊著“えいえい”然後全體一起高呼“あう”,這樣很有節奏又相當簡單的戰歌。(就是遊戲和大河劇裡麵“誒!誒!哦!”的聲音。)以及與之適配的搗栗子,開軍扇,揮動長柄武器和旗幟,吹法螺,敲太鼓的這一係列“出陣之禮”。
而平手汎秀本人,隻需站在台上,負手而立,臉上帶著似有還無的笑容,時而偶爾輕微地點一點頭,滿是孤傲寂寞,遺世獨立的氣場就行了。
越是什麼話都不說,什麼表情都不做,安靜地好像不屬於這個世界,與台下的喧囂熱血形成鮮明對比,越是顯得高深莫測,不可估量,皇室和公卿們也越發敬畏謹慎。
這個,從場上參與者和台上觀眾的反應之中可以感受到。
普通百姓允許在警戒線之外參觀,擠得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其實除了最前麵三五排,就隻要個彆長得特彆高的人能看的清楚了,大部分人隻不過是聽著身前的議論,加以腦補想象,然後以誇張的語氣把自己的腦補想象描述出來,再說給後麵的人聽罷了。這不知道算不算好事。
活動毫無疑問取得了成功。
整個過程一共有騎馬者一千七百,步行者二千五百顯露英姿。幕後則動用了民夫一萬三千名,銀錢八千六百貫。其中大部分花在了一次性的裝飾用品當中。
僅僅是一上午的功夫罷了。
效果是被公卿們譽為“古今未有之大盛事”,成為所有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大型方陣活動就是有這種號召力,不分年代,不分民族,隻要是人類就能下意識感悟到波瀾壯闊的美感。沒見過世麵的扶桑古代人一驚一乍,儘管在穿越者眼裡無論場麵還是協調度都隻是校級運動會的程度。
其實平手汎秀不僅想要展示軍容之盛,也希望彰顯一下分門彆類井井有條的體製,很大程度是給內部的人看的。但家臣們好像並沒有反應過來,事後私下接觸,發現大部分人沉浸在橫刀立馬,所向披靡的意境之中,急切著想要馬上到前線去斬將奪旗,建功立業,憑刀槍搏下功名。
看來以後對內還是要直截了當一點更好。
不過將士們能有那麼足的鬥誌也不是壞事。
三月底,四月初,平手汎秀受到河田長親寄過來的信件。裡麵講了一件雖然非常震撼,但他本來不應該感到驚訝的事情。可是因為在京都玩得太開心有點忘了形,所以實際到頭來就跟正常人一樣驚訝。
那就是——越後之龍上杉謙信年初宣告忽然死亡,沒有留下任何善後的遺言,他的兩個養子為了爭奪繼承權已經大打出手了,整個上杉家分裂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個派係,陷入你死我活的內鬥當中。
所以說,現在無疑就是洗刷上一次戰敗之恥辱,打進春日山城的最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