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任“正四位下參議,兼近江守”,被稱為“瀨田宰相”的平手義光作為重要一員卻不在朝中,而是遠赴奧羽,去傳播“天威”了。
汎秀親自去解決九州問題,是去年九十月開始,二月正式出動大軍,六月基本完成,水路並進,效率很高。
奧羽情況不同,寒冬降下的厚厚積雪,到三四月份才徹底融化開,此前來自近畿、關東地區的大軍根本派不過去。
平手義光是到五月份才領兵到了會津地區,與蘆名以及上杉、武田、德川、織田、佐竹、裡見等等彙合。
這期間還出了插曲。
是武田勝賴故意在其他大名麵前站出來勸諫說:“瀨田宰相,您名諱‘義光’中的‘義’字,據說來自某個不祥之人,今不妨舍去。”
聞言義光疑惑道:“我名字中的‘義’字,明明是來自八幡太郎殿(源義家)!八幡太郎殿乃是絕世英雄,河內源氏子孫公認的先祖,如何是不祥之人?”
武田勝賴當即瞠目結舌無言以對。
這時陪同上杉景勝列席的桶口兼續忽然誠懇道:“早聽說大膳(武田勝賴繼承其父名號)正值壯年就有了癔症,時常失憶和妄想,鄙人一直以為是假的沒想到真有其事啊,這可不妙,一定要好好治療才行!”
此話一出,武田勝賴臉成了豬肝色。
上杉景勝一貫寡言少語,此刻也點點頭道:“是啊是啊!”
而裡見、佐竹、蘆名等人則是一副“我們受過嚴格的訓練無論多好笑都不會笑除非忍不住”的表情。
唯有忠厚長者德川家康出來圓場,笑嗬嗬地說:“我們都知道平手宰相(參議的唐名即是宰相)的名字是來自於八幡太郎殿!但武田大膳也不是癔病,他是一時不查聽信了什麼坊間傳言了吧!”
聞言武田勝賴愣了片刻還沒反應過來,他身邊的真田昌幸早已叩首拜倒在地上:“以前關東地區一直流傳說,平手宰相名字中的‘義’字是來自那個棄天下義理於不顧的‘落跑公方’。現在仔細一想,那應該是北條氏散播出來,意在汙蔑抹黑的謠言啊!鄙人真是糊塗居然信以為真,還因此誤導了主公,罪該萬死!”
眾人哈哈大笑,紛紛告誡說:“以後絕對不可輕信謠言啊!”或者“要換個人負責調查消息才好”之類的話。
除了這個小插曲之外,整個東北之行倒是沒什麼值得多提的。
蘆名、大寶寺早已歸順。
出於困境的相馬家通過佐竹家作為中介急切展示了忠心。
勢力龐大的伊達,與基本解決完內亂的最上,對土地的細節劃分問題有一些微詞,但總體表現出服從的態度。
同時黑川、白河、田村等不少從屬於伊達的有力國人或多或少有點蠢蠢欲動,希望借機擺脫被迫臣服的地位。
其中斯波氏分家,自認為名門的大崎家表現得最為嚴重,甚至喊出“源氏子孫沒有理由居於藤原子孫(伊達)之下”的話。
安東、南部都自稱是樂見中樞霸權入主,但是他們不約而同地告了津輕為信一堆黑狀,結果不僅沒成反而遭到怒斥。
小野寺、戶澤是唯二沒吐任何怨言,也並非出於危機,就主動過來參拜的,而且原領地都不大,所以獲得一定禮遇。
其餘葛西、和賀、稗貫之類,則可以說是“有限度的臣服”,都主張自家領地應當得到充分的安堵,而且比較抵觸轉封。
看起來十分熱鬨和複雜,勾心鬥角明槍暗箭都能編好幾本厚厚的書了。
但是,奧羽這塊地方是名副其實的窮鄉僻壤,土地貧瘠,交通不便,人煙稀少,商貿罕至,不僅產出很少,集權程度還低,一直被認為扶桑最不發達的區域,沒有之一。
此地無可置疑的第一大霸主伊達家,不算那些“聽調不聽宣”的從屬勢力,也就能動員一萬左右的軍勢而已。
他跟會津蘆名、常陸佐竹是一個檔次。
而蘆名、佐竹以前在上杉、北條麵前都是顯然矮上一頭。
本地人可能覺得伊達輝宗非常厲害十分可怕,到平手義光這裡,也就是能有資格在宴會上占個不上不下的席位而已。
然後最上、安東、南部之類,能征召三五千人打仗,以奧羽的標準算是說話有分量的“地方豪強”了,勉強可以敬陪末座。
其他人嘛,除了兩年前就主動到關東表忠心的津輕為信之外,都不值一提。
不管你是對鄰近土地有多少法理,還是以前受過多少委屈,平手義光根本做出懶得去聽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