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李希羽歎氣了:“我還以為你能收了自己那點念想,跟人家姑娘把證扯了呢。”
江漓搖頭:“還不到時候,我還沒準備好。”
李希羽笑著站起身來:“我倒想看看你還能拖上幾年,要是蘇哥有一天知道了你這傻逼樣兒,估計心裡再憋屈也能放得下了。”
江漓也笑:“彆一口一個傻逼的罵個不停,快找個人先把你這個傻逼收了吧。”
江漓說完,如慣常一般站起身把外套搭在肩頭,手操在褲兜裡大踏步的往門口走。李希羽愣了兩秒突然反應過來,衝到門口朝著江漓的背影就是一通吼:“丫每次都不付錢!你當書店是你家開的啊!”
江漓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慢慢消失在了如墨般的夜幕中。
每個月江漓都會抽上半天買束花放在蘇驀外婆的墓碑前。外婆去世後不久,蘇驀跟蘇行鬆把外公的骸骨一並移到了C市,與外婆合葬在了一起。兩位老人的名字整齊的並列在墓碑上,宛如生前恩愛時的模樣。
江漓並不專門挑著菊花買,啥花好看江漓就買什麼,江漓覺得如果外公外婆在天有靈,應該也樂意看看不同的風光。今天江漓帶來的是一束幾種顏色搭配而成的康乃馨,江漓一如既往的先拿紙把墓碑上的塵土挨著挨著擦了個乾淨,這才把花束恭恭敬敬的擺在了老人的墓碑前。
江漓也不嫌臟,直接在墓碑前盤腿而坐,對著墓碑上老人的笑顏絮絮叨叨:“最近這天是越來越熱了,每天都能看到陽光,連帶著心情也會好上不少,不知道你們那頭的天氣怎麼樣?”
墓碑上的外婆隻是微笑著不說話,目光依舊慈祥的落在江漓的臉上。
江漓又接著碎碎念:“這麼久了,看在我都送了好幾年的花的份上,外婆你也該不生氣了吧?我不是不想好好看著蘇哥,隻是我……”
江漓喉頭如同堵了一塊棉花,說到一半就再出不了聲,眼眶也慢慢濕潤了起來。
隔了良久,江漓才又艱難的低聲喃喃:“外婆,我過得很累。”
四月的暖風拂過江漓的臉頰,仿若在輕柔的安撫紅了眼的江漓一般。江漓輕輕笑了笑,站起身拍去了身後的塵土,衝著墓碑鞠了個躬:“我走了,下次再來看你們二老。”
外婆的笑顏依然不變,平和又寬容。
等蘇行鬆一家來掃墓的時候,那花束還沒徹底凋零,何姨看著齊齊整整擺在墓碑前的康乃馨輕輕一歎,蘇行鬆也板著臉沒什麼表情。蘇璟磨了磨牙,恨恨的低聲嚷嚷了一句:“誰要他送的花。”話是這麼說,蘇璟隻是把康乃馨往旁邊挪了挪,給自己的花束騰了個位置,到底還是沒有徹底揀出來扔掉。
蘇璟心裡對江漓有氣,蘇璟氣江漓踹了自家老哥,害得蘇驀遠走異國他鄉獨自療傷,蘇璟更氣江漓分明知道蘇驀登機的時間,江漓連個挽留的動作都沒有。如今又來送束花給外婆,蘇璟覺得江漓特彆沒有意思。
蘇璟不知道的是,蘇驀走的那天,江漓去了機場,親眼看著蘇驀過了安檢,心被淩遲成無數碎片,躲在人群裡淚流成河。蘇璟更不知道的是,江漓的花一送送了近四年,每月都有,月月不同,不過是蘇璟一家並不會時時來掃墓,大多沒發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