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元字營將士掃了眼青年僧人,認得對方身份,點點頭,就轉身進金剛心殿通報了。
沒多久,一位身穿青袍披著半道玄黃袈裟的少年,從心殿裡走出。
他身材挺拔,劍眉星目,鋒利的眉峰下,是一雙冷冽堅毅的眼眸。
腰間配劍,氣宇軒昂,宛若驕龍。
“宋師兄。”
見到青年僧人,李乾風微微點頭。
“李乾風,你還記得我嗎?”
旁邊的秀美女子出口,凝視著少年,一雙眼眸都隨之明亮起來。
李乾風看了眼,皺眉道:“你是?”
“一年前,青楓嶺!”
女子眼眸中帶著希冀的光芒:“你還記得嗎?”
“青楓嶺……”李乾風眼底露出一絲追憶,思索道:“那邊的妖似乎已經除儘了。”
“是我,慕容秋蘭,當初是你幫我擋下那隻陰風蛇妖的攻擊,若沒有你,我當初已經死了!”慕容秋蘭急忙說道。
李乾風微微皺眉,看了她一眼:“你來這裡是?”
“我當時說過,我一定會報答伱的恩情,我慕容秋蘭此生非你不嫁!”
慕容秋蘭臉上閃過一抹羞紅,但還是鼓起勇氣咬著牙說道。
“所以,你現在是來恩將仇報?”
李乾風挑眉。
慕容秋蘭:“……”
旁邊的青年僧人對李乾風投去驚歎的目光,麵對如此秀麗的女子,竟然能說出這般狠話,這位師弟真不愧是佛主親傳弟子。
“我隻想報答你……”慕容秋蘭咬著嘴唇,委屈地說道。
她千裡迢迢而來,托關係上山,竟遇到這樣的冷臉。
“你什麼家世?”
李乾風對女子的楚楚可憐不為所動,隻是平靜問道。
慕容秋蘭微怔,連忙道:“我慕容家在白楓城是第一大家族,我父親是族長,年輕時就已經是十五裡境了,逍遙四方,廣交人脈,如今早已踏入天人境,若是有機緣的話,此生……也未必沒有希望衝擊一下三不朽。”
“你父親的年齡?”
“今年剛過五十四。”
“已經老矣。”
李乾風微微搖頭:“如此資質,衝三不朽艱難,即便真踏入三不朽境,在我李家麵前也算不得什麼,你的家境,太低微了!”
慕容秋蘭微微張嘴,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她又何嘗不知道,論家世,大禹有幾位能跟眼前的少年相比?
她咬著牙,道:“可是,我娘說了,若是兩人真心相愛,又何必在意家世,我都不在意,我願意不要聘禮,什麼都不要,我隻要你!”
“你這話本身就很貪婪!”
李乾風冷漠地道:“我自身便勝過無數聘禮,嫁我如得半州!我的婚配之事,將來會由我母親做主,要娶也隻會娶門當戶對的人,如皇族公主,王侯郡主之類,你的家境,我母親大概是瞧不上的。”
慕容秋蓮臉色雪白,啞口無言。
她沒想到竟會是這樣,自己身為女子,主動表白,還選擇不惜倒貼,居然都被嫌棄。
旁邊的青年僧人,對李乾風的這番話,已經是驚人為天人,這師弟太生猛了!
“可是如果將來你娶的人,你並不喜歡呢?”
慕容秋蘭緊咬著嘴唇,感覺內心如泣如血。
李乾風漠然道:“婚配之事,本就是交易,何談喜歡,我此生唯劍隨身,其餘等,都不過是雜物罷了。”
此話一出,二人都是怔住,旋即是沉默。
眼前的驚世少年,如日月當空的驕龍,天資絕世,但,對方似乎也將一切心思,都奉獻於手裡的三尺之劍了。
男女間的情情愛愛,顯然,跟這樣的人是說不通的。
慕容秋蘭沉默許久,才道:“我知道了,如果……如果我願意嫁給你做妾呢?”
說到這,她再次抬頭看向那身姿卓絕的少年。
旁邊,青年僧人臉色微變,看了女子一眼,莫名地,微微轉過頭去,有些不忍。
這就是師傅說的,世間癡情麼?
“當妾……”李乾風思索了下,道:“宗師之女,倒也勉強夠,但必須得等我先成婚之後才能納妾。”
“我可以等!”慕容秋蘭立刻道。
“行吧。”
李乾風點點頭,沒再多說,轉而看向旁邊的青年僧人,道:“宋師兄,登記冊帶來了麼,我此番出關要下山一段時日了。”
青年僧人回過神來,點點頭,從懷裡袈裟中翻出一本名冊,同時取出筆墨。
“乾風師弟上山十餘載,此行是要回家了麼?”
“確實該回家一趟了,不過在回家之前,還得去奪點功名。”
李乾風接過筆墨,邊登記邊說道。
青年僧人詫異道:“哦?乾風師弟還需要功名嗎?”
“宋師兄說笑了,我李家子弟,都要自建功名,何況此番歸家,也是為了爭奪真龍席位,有些功名傍身,自然更好。”
李乾風此刻顯得十分平易近人,寥寥數筆做完登記,將筆墨遞還給宋師兄。
青年僧人吹乾名冊合攏,收起筆墨,笑著道:“乾風師弟太謹慎了,以你的修為,誰還能跟你爭奪真龍的席位。”
李乾風淡淡一笑,眼眸看向遠方。
他腦海中浮現出一道身影,那是聽娘親上山看望他時提到過的。
李無雙。
一年前他下山斬妖時,也聽說過對方的名字,已經躋身於乾坤榜中的乾榜了!
九等戰姿,拜名師,年齡較他要小上一歲半,在江湖中已經名聲鵲起,先他一步闖出名聲。
此行,這也是他最大的競爭對手。
儘管彼此沒有見麵,但李乾風卻似乎有種冥冥中的感知,對方在緊追他的腳步。
想到此處,他嘴角微微勾起,他會讓那堂妹知道,他的背影,不是誰都能追趕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