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吧。”
李昊思索了下,比較中肯地說道。
任芊芊眼眸發光,沒有懷疑李昊的話,畢竟李昊的劍術境界超出她太多,她都能跟對方勉強交手幾招了。
“那繼魂境十重呢?”她追問道。
“一招。”
“……那剛進入神遊境的呢?”
“一招。”
“……”
看到任芊芊呆愣的模樣,李昊笑了笑,轉身道:“走吧,玩夠了就回去休息。”
任芊芊回過神來,連忙跟上李昊的腳步,問道:“少爺,您是認真的嗎,是靠劍術嗎?”
李昊敲了下她的腦袋:“彆跟我比。”
他周天境開辟的大脈和運氣法門,都是頂尖,這股力量足以支撐他跨境作戰。
加上繼魂天地,很難複製,哪怕隻是繼魂境一重,其凝練魂相的次數,也抵得上繼魂境五重的人,再配合陰陽雙脈,才能一招擊潰剛踏入神遊境的武者。
如果再用上劍術的話,就比較難算了。
任芊芊一手抱劍,一手捂頭,有些委屈。
但她也知道李昊說的沒錯,跟他比較的話,自己的道心容易崩潰。
“你走自己的劍道就行,無需跟他人比較。”李昊說道。
任芊芊心頭一震,走自己的劍道,無需比較……她看著前方少年的背影,心中暗道,他也是這樣嗎?
在二人離去時,另一邊的神遊境擂台處。
一群身影聚集過來,忽然,其中一個女子腳步微頓。
“怎麼了,月瑤?”林菲菲詫異道。
“剛好像看到李師了。”
宋月瑤止步,朝另一處眺望。
“那邊不是繼魂境擂台麼?”林菲菲順著她目光望去,疑惑道。
宋月瑤看到那邊晃動的人影,眉頭微微皺起,旋即輕輕搖頭收回目光:
“也是,看錯了吧。”
以那人的境界,怎麼會在繼魂境擂台呢。
她收回心思,道:“咱們也來領教下各州神遊境的風采吧。”
“嗯。”林菲菲眼神落在神遊境擂台上,有些熱切起來。
習武者,難有不競爭高低之心。
時間過得很快。
李昊跟任芊芊在城內找了處客棧住下來,每日吃吃喝喝,到處逛逛,一晃眼三天過去。
這三天,任芊芊又去繼魂境擂台挑戰切磋,取得不錯的名次,但沒能進入前十。
畢竟她本身的境界太低了,剛踏入繼魂,還沒來得及好好修行凝魂法,相當於空有境界,還沒什麼繼魂境的力量。
而能追逐前十名次的,基本都是繼魂境圓滿,且都是師承名門的天才,或是某些得到山崖下老爺爺機緣的奇才幸運兒。
李昊後麵就沒再繼續陪伴她了,而是在城裡到處兜轉,尋找名畫、棋譜。
結果也讓李昊相當驚喜,棋譜雖然沒找到,但打探之下,在一處豪富家中,卻找到兩幅名畫。
隻可惜,其中一幅名畫是偽造的仿筆,無法收錄,而另一幅名畫是某位畫道大師的真跡,名為《千帆過江》。
這豪富不缺錢財,收藏字畫純屬自己喜好,李昊手裡的銀子沒了作用,想要奪人所愛,隻能靠彆的東西交換。
他想過直接將名畫偷偷收錄後離開,但這樣的話,名畫一旦被收錄,便會腐爛,很快就不存於人間了。
這位豪富熱情大方,李昊也斷絕了這念頭。
好在這豪富的兒子是個武癡,喜好練武,李昊略施身手,將其院內的幾位武教頭輕鬆鎮壓,折服了幾位武教頭和豪富家的兒子,隨後答應為其尋找一位名師,作為條件,事成之後交換名畫。
於是,等到宗師大會開始的這日,李昊身邊除了任芊芊外,還有這位豪富家的小兒子,他年齡跟李昊相仿,名叫韓武。
“那邊就是宗師道場了,但咱們沒有請帖,無法進入內場。”
韓武對宗師大會的規則似乎相當熟悉,顯然做了極深的功課,眼眸看去時,儘是靈動和崇敬,對裡麵的那些宗師身影極為仰慕。
“沒事,咱們能進。”
李昊已經朝內場走去。
他雖然沒有請帖,但自身是天人宗師境,可直接入場。
門口,兩位雙胞胎模樣的天機樓青年,攔住了三人,態度較為客氣,讓李昊出示請帖,將他們三個當做是隨家師過來的少年,或是前來拜師求學的世家子弟。
李昊沒請帖,隻是抬手輕彈了一下旁邊的龍紋大鼓。
這大鼓周身妖皮龍鱗裹住,非宗師境難以震動,裡麵設有巧勁機關,即便是十五裡境巔峰,依靠蠻力也很難打出動靜,更彆說李昊這一下舉輕若重的輕彈了。
隨著大鼓嗡地一聲震響,兩個雙胞胎青年頓時怔住,旋即駭然地瞪大眼睛,看著李昊。
跟在李昊身後的韓武也是嚇得一跳,目瞪口呆。
他見過李昊出招鎮壓武教頭,但隻以為李昊是神遊境,畢竟這年齡的神遊境,已經是人中龍鳳了,沒想到居然是天人宗師?
“你,你難道是……”
兩個雙胞胎青年回過神來,瞳孔驟然收縮,驚駭地看著李昊。
他們沒見過那位青州傳說的模樣,但如此年齡,卻達到宗師境,天底下除那位少年外,似乎再無第二人了!
“應該可以進去了吧。”
李昊說道。
兩個青年反應過來,心情激動無比,連忙為李昊讓路。
任芊芊早知道李昊的境界,此刻隻是麵帶微笑,韓武呆愣一下後,才反應過來,連忙追趕上去,激動得手足無措,想詢問又怕開口驚擾李昊。
在他們入門後,遠處有幾道身影緩步走來,注意到剛剛少年入門的一幕,為首披著袈裟的青年眼眸微眯。
……
這宗師道場並非設立在城中心,而是連接護城河外的一條江河旁。
這條江在大涼州極其有名,名為龍江。
龍江蜿蜒七千裡,橫穿小半個涼州,連接了十幾座城池。
此刻,江水滔滔,卷起千層泥沙黃水。
在龍江旁是修建的雄偉道場,偶爾江水翻湧急促時,還會濺起些許浪花在道場邊緣。
如此雄壯、凶險的地方,也讓人心生出大氣魄,有萬丈豪情的感覺。
宗師與天地爭鋒,如此環境,適合共鳴心境。
論道台外的內場中,人影晃動,儘管這內場隻有宗師及其眷屬能進入,但彙聚天下宗師的數量,加上每個宗師能攜帶五個入場名額,導致內場中也極為熱鬨。
一些相熟的宗師,彼此認出,相互寒暄,也引薦自己門下的弟子,或是某些豪富送錢帶進來的少爺小姐。
李昊環顧一圈,除了看到武學的氛圍外,也看到了名利穿插其中。
任芊芊跟韓武打量四周,不免有些緊張局促,畢竟在場的都是各地開宗立派的強者,再往上的三不朽境,則屬於超脫凡人的層麵了,半隻腳踏入傳說。
“走,咱們先找一處位置坐下。”
李昊說道,帶路找到一處空缺的桌子,這裡還有吃喝的糕點。
他順手拿起嘗了一個,味道倒是一般,於是沒有再拿第二塊。
“少爺,您該不會就是那乾龍榜第五的神將府……”
韓武坐下後,東張西望片刻,終於忍不住激動,向李昊低聲詢問。
李昊微微搖頭:“你想多了。”
你騙不到我……韓武見李昊否認,心中卻偷笑一聲,已經認定了。
雖然他父親總是罵他“我的傻兒子誒,你為什麼非要練武,老老實實繼承我的萬貫家產不好嗎?”,但他覺得自己並不傻,老父親才是傻,這年頭妖魔橫行,光有錢財有何用,力量才是至上!
他想要讓自己家族,從自己這一代,由商賈豪富轉變成武道世家。
那些世家的先祖,也大多數都是這樣轉變過來的,一旦轉變成功,今後的族譜可就從他開始寫了。
而此刻,這重寫族譜的機會就在眼前。
“少爺,要不您收我為徒吧?”韓武說著就要起身,給李昊跪下,行拜師禮。
但膝蓋還未碰地,就被一股力量托起,李昊心頭一樂,這小子年齡不大,倒是有幾分商人的精明。
“我不收徒的。”李昊說道。
“我吃苦耐勞,樂善好施,什麼都願意乾……”
韓武急忙說道,就要展現自己的優良品德。
李昊連忙讓他打住,道:“我沒時間教人,伱就算拜我為師也沒用。”
若是教人下棋作畫,他還有興趣,但教人練武,他是真的感覺無聊,折磨自己。
若非任芊芊從青州萬裡跟隨而至,他也不會指點。
“少爺……”
韓武露出悲傷的模樣,想擠出幾滴眼淚:“其實我幼年喪母……”
李昊有些無語,這小子是想一展歌喉嗎?
“嗯?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就在這時,一道詫異聲響起。
李昊聽著耳熟,轉頭望去,就看到周海棠跟他的徒弟們走來。
周鈴兒看到任芊芊投來的目光時,臉色微變了下,眼中閃過一抹羞惱,她好歹也是宗師之女,卻被一個初入繼魂境的同齡人打敗,簡直是奇恥大辱。
她想轉頭避過目光也不是,直視也不是,心中憤懣,於是將目光氣惱地落在了李昊身上。
“周前輩。”
李昊卻沒看旁邊的小姑娘,而是對周海棠微微拱手,算是打過招呼,但身體卻坐著未動。
畢竟都是宗師,以武者圈子的規矩來說,算是平輩。
除非是來自同一個家族,才會以長幼尊卑來行禮。
周海棠看到李昊的舉動,眉頭微皺了下,隻當是李昊記怪他先前的冷淡態度,當即也懶得跟小輩見識,道:“你要找的白春海,在那邊。”
他抬手指去,李昊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是一個身穿灰衫的老者,麵色和藹,正跟人交流。
“多謝。”
李昊點頭。
周海棠當即沒再停留,轉身離去。
他心中有杆秤,知道自己女兒收了人家的匕首禮物,如今這一指,就算是抵還了,兩不相欠。
江湖不光是打打殺殺,也是人情世故。
因此在江湖中,最怕的就是欠人情。
因為有些人情,可能要用命來償還,甚至將一家老小,全都牽連進去。
見師傅離去,許婉兒看了眼李昊,對他微微點頭,便也跟著離開了。
周鈴兒如立針氈,瞪了李昊一眼後,也跟著父親離開。
隻是走遠後,她才憤懣地說道:“他們幾個,不會是偷溜進來的吧,氣死我了!”
周海棠皺眉,道:“那孩子氣度從容,麵對宗師卻不卑不亢,想來是出自名門貴族,有請帖不奇怪,你往後少去招惹人家,聽婉兒說,你連人家身邊的婢女都沒打過,簡直丟人!”
“爹!”
“這次回去,給我好好閉門修煉,不踏入神遊境,不得下山!”
周海棠板著臉,嚴厲地說道。
周鈴兒跺腳,氣惱地看了許婉兒一眼。
另一處,李昊在周海棠他們離開後,便起身朝著那位白春海宗師走去。
對方一桌有三四人落座,而這些宗師背後則站著各自的徒弟,頗為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