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入正廳,李昊就聽到裡麵傳來一陣陣詩詞朗誦的聲音。
“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哈哈,有趣,有趣!”
“小十是看到院中池裡的大鵝寫的麼,還挺生動細致,哈哈,我兒四歲就會作詩了!”
“孔先生說,我兒是百年難得的詩才,若將來好好栽培,甚至能考個榜眼呢!”
隻見“父親”李天宗手裡拿著一張紙,在廳裡踱步,滿臉笑意。
陳賀芳坐在一旁,麵帶溫婉笑容,道:“瞧給你高興的,不就是幾首詩嘛,什麼時候你也喜歡上這些文人墨客的東西了。”
“隻要是我兒做的,我都喜歡。”
李天宗笑道:“會領兵打仗的將軍多了,會作詩的能有幾個?回頭我就拿這詩去給那些家夥聽聽,嘿,他們這些蠻夫,也隻配聽這孩童做的詩,興許都還未必能聽懂我兒作詩的意思呢!”
說話間,他看到走進來的李昊,立刻招手道:
“小十,過來。”
李昊微怔,雖然料到對方先前能縱容他畫畫,多半也不會反感詩詞之類的東西,隻是沒想到,對方會高興成這樣。
四歲寫下的幾首兒詩,讓這位父親笑容滿麵。
而那個少年十四歲名揚天下,卻隻等來了一個響亮耳光。
“嗯。”
李昊走了過去。
李天宗將李昊一把抱起,找張椅子坐下,將李昊放到自己腿上,道:
“來,給爹說說,還有這首詩,疑似瑤台鏡,飛在青雲端,嘖嘖,你這小腦袋是怎麼想到的?”
抄的……李昊心中暗道,臉上卻隻是嗬嗬傻笑。
陳賀芳在一旁看得無奈,對李天宗道:
“你可彆太慣著他了,小十的天賦極佳,還是讓他收收心多用在武道上麵,再過兩年他就要真正踏上修行路了。”
“還早呢,等真的修行時,讓小十再好好修煉就行。”
李天宗擺手道:“我相信以小十的聰慧,文武都能兼備,將來他若成元帥,也要熟讀兵法,否則空有武道修為,也隻是一介武夫,當個兵聽人差遣還行,當將的話可就是災難了!”
陳賀芳無奈搖頭,知道他脾氣秉性,沒再多勸。
李昊心思轉動,則借機對這位“父親”說道:
“爹,我明天想去聽雨樓看看行麼?”
“你知道聽雨樓是什麼地方?”李天宗不禁笑了起來。
“收藏功法的地方。”李昊說道。
李天宗轉頭對陳賀芳道:“看到沒,小十還沒開始修行,就對武道產生好奇了呢。”
陳賀芳輕輕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卻是嫣然輕笑,對李昊的話感到欣慰。
她心中確實有些擔心,李昊的聰慧是好事,但那些才情若深入鑽研,難免會讓他分心,從而怠慢武道。
“你想去的話,回頭讓趙伯帶伱去。”
李天宗對李昊說道:“但你可不能在裡麵調皮搗蛋,要是損壞了功法,我也是會揍你的。”
“我就看看。”
李昊笑道。
這時,演武場裡修煉的“哥哥們”都回來了,李天宗等他們都回到院裡,才招呼趙伯上菜,準備開飯。
李昊見狀,當即閉上眼,跳躍過這段晚宴。
再次睜眼,他的手被另一隻手牽著,朝一處樓閣走去。
李昊登時就看清,那樓閣正是聽雨樓。
而牽著自己的,則是趙伯。
“小少爺,前麵就是聽雨樓,你去裡麵,記得跟四叔問聲好,彆弄臟了那些功法,我就不跟著了。”
趙伯殷切囑托道。
李昊點頭,旋即又詫異,道:“四叔?”
“嗯。”
趙伯隻是點頭,卻沒解釋的意思,領著李昊來到聽雨樓前。
這模樣,就像初次到來時,李昊跟著李福一同過來。
趙伯跟門口的守衛交涉說明,又取出李天宗給的令牌出示。
此刻的李天宗已經是神將府裡的真龍,掌管神將府內一切事務。
守衛了解情況,便給李昊放行了。
李昊看著眼前熟悉的台階和樓梯,有種莫名的久違感。
他來到樓內,仔細看去,一切的擺設都跟他記憶中一樣。
“你怎麼過來了。”
一道聲音響起,隻見青年李蕭然的身影飄然落下。
李蕭然抬手一揮,聽雨樓裡的門關閉,他又抬手揮出一道隔音結界,將二人籠罩。
“怎麼是你?”
李昊疑惑道:“二爺呢?”
“你該叫二叔。”
李蕭然提醒道:“要時刻記得在這裡的身份,現在就彆講什麼輩分和冒犯了,要習慣,彆露出破綻。”
李昊點點頭,將這話聽進去了。
“你二叔他年輕時生性散漫,喜歡到處漂流,現在並不在神將府裡,不是在酒樓結交狐朋狗友,就是在哪個地方肆意撒歡,又或跑什麼地方去遊山玩水了。”
李蕭然說道:“現在這裡是我在看守,他不在府裡。”
李昊看得出來,雖然有隔音結界,但這位四爺跟自己的交流還是較為謹慎,話裡並未完全以原先的身份來敘說。
想到原先在神將府裡,也聽到一些二爺的風評傳聞,年輕時似乎的確挺散漫,跟其他長輩不同。
隻是臨老了,才收了性子。
又或許不是因為老了,而是因為其他人陸續出事了…
“二叔他沒去垂釣嗎?”李昊好奇道。
李蕭然看了李昊一眼,道:“垂釣?他以前是最坐不住的人了,怎麼可能去垂釣,小時候最讓父親頭疼的就是他,皮糙肉實,最不聽話。”
李昊愣住,二爺不喜歡垂釣?
但他記憶中的那位二爺,一有空就去湖邊垂釣。
一坐就是一天。
甚至是好幾天。
李昊目光閃動,看來歲月不但磨平了棱角,也磨平了年少的輕狂和躁動。
“你來這裡是為了見我麼?”李蕭然問道。
李昊的思緒收回,“我是來看看這裡的功法,提前熟悉熟悉。”
李蕭然搖頭道:“你現在還太小,不適合修煉,我知道你心急,但修行一路千萬不可心急,越急越容易出事,你提前修煉的話,容易造成骨骼畸形,或是骨髓內蘊含的力量提前泄露,又控製不住,最後反倒會拖慢你的修煉進度。”
“我們李家千百年來,都是五歲量骨,六歲修行,都是經過一代代鑽研所製定的,最為合理。”
“就算是急躁的話,最快也要五歲量骨之後再修煉,這時骨骼初成,雖然修煉有些風險,但已經是最快的修行年齡了。”
“我就看看,不練。”
李昊說道。
雖然這位四爺也不算外人,但有些秘密終歸還是隻有自己知曉的好。
他提前過來,就是希望提前煉體,溫養筋骨。
他本體肉身道七段,以肉身踏破三不朽境,掌握諸多煉體功法,並且修煉到真態,甚至是超凡層次!
他對肉身的理解,可以說在整個大禹神朝千百年的武者中,都是頂尖層次,數一數二的級彆!
能夠超過他的,幾乎寥寥無幾,說是沒有都不為過。
畢竟純煉體者,在千百年的傳承下來,普遍認定,隻能修煉到周天境,便是極限了。
能夠繼魂的,幾乎是個例,怪胎一般,無法解釋。
也就是說,繼魂境就是純煉體者的極限,而他,是三不朽境!
以他對肉身道的理解,李蕭然說的話基本沒錯,但他是例外。
六歲前不要修行,是因為功法的原因。
絕大多數功法,都會對身體造成壓力,尤其是煉體功法,會對身體造成直接損傷,甚至練不好會輕則殘廢,重則癱瘓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