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胞胎會快點吧?”
我拉著他飛快走回院子,坐上車。瀝川說:“等等,我去拿準備好的東西。”
我們將新生兒用品準備好了一個大包,就放在門口,隨時待命。
瀝川拎著一個大包出來,我發現他在包裡還塞了三個網球。
車開得飛快,我問他:“你帶網球乾嘛?”
“不是說背痛的時候可以用這個按摩嗎?”
“有這種說法嗎?”
“那堂課你沒去。講如何給孕婦按摩減輕疼痛的。”
“就靠這三個小球?你也信?”
“總之你肯定會痛,我就用這個給你按按。”
進了醫院,產科醫生曼菲爾先生已經到了,寒暄了幾句,做了檢查,說既然破了水就今天生吧,先打催產素。
那是位男醫生,長得五大三粗,說話不緊不慢,看形象特像碼頭工人。
宮縮開始的時候,我痛得亂叫,堅持不打麻藥。
“天啊,怎麼能這麼痛呢?”見我陣陣哀嚎,女護士看了我一眼,笑道:“才開一指就痛成這樣,你還堅持不要麻醉。”言下之意,自找苦吃。
“那就請麻醉師來吧。”瀝川說,“請他立即來好嗎?我覺得我太太快受不了了。”
“不要啊……我再忍受一下……”
瀝川不理我,對醫生說:“請立即給她麻醉。”
他的聲音很果斷,幾乎是在吼。
有針刺入我的脊背。痛感立即消失了,但仍然感覺得到一陣陣宮縮。
產房裡隻有一位女護士在教我如何用力,如何呼吸,不停地說“push, push, push, push……”
她的聲音又尖又大,一聲高似一聲,似乎覺得我不夠用力。
我趁空問瀝川:“怎麼這裡就她一個人啊,難道沒彆人了嗎?醫生呢?”
“是這樣。現在產道還沒完全打開,這位助產士幫你用力,快要出來的時候她會通知醫生的。”
“這樣啊……太不重視了……我這可是雙胞胎啊。”
“這個過程很長的,有時要花好幾個鐘頭,沒理由讓醫生大人乾等著啊。再說,他很大牌的,一般最後幾分鐘才會來。當然,中間他會來查房,看看表格什麼的。我堂姐生孩子的時候就是這樣。”
“那他現在乾什麼?睡覺嗎?”
“可能在打遊戲。我剛才看見他的辦公室裡有一個PSP。”
“鬨心死了,遇見這種不務正業的醫生!”我用中文低聲罵道。
過程果然漫長。
一直到半夜三點四十分,曼菲爾醫生才姍姍來遲。我正做完push,閉眼休息。再睜眼時,屋裡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一大群人,曼菲爾和瀝川不算,除了六位護士,還有一位兒科大夫,負責新生兒的檢查。
三點五十七分,老大安安出來了。四點零六分,老二寧寧也出來了。
一切順利。
激動的瀝川被醫生拉住剪臍帶。剪了幾次都沒剪斷,後來他說,他下不手,臍帶又軟又滑,構造看上去比電纜還複雜,他都不忍心剪斷。
產房裡萬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而我卻因為出血而感到虛脫。那一刻瀝川緊緊握住我的手,而我卻看向窗隙一角墨藍色的星空。
我聽見嬰兒呱呱的啼聲,聽見瀝川告訴我她們是多麼地完美。
我看見兩張手掌大小的臉蛋。
“恭喜你!王太太!是一雙美麗的女兒。” 醫生對我說。
我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是我太貪婪了嗎?是我向老天要得太多了嗎?
如果我不要,這些會得到嗎?
安安和寧寧,謝謝你們給了我和瀝川做父母的機會。感謝蒼天,送來這份珍貴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