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鳶從袖籠裡取出一包銀子交於龐師爺,輕笑道:“勞煩您可要點點仔細!免得有人又無賴!”
那師爺不敢怠慢,揭開絹帕查驗無誤,雙手捧給沈岐山,沈岐山單手掂掂份量,未多說甚麽,從腰間取出玉雕彰印按蓋,然後接了送到蕭鳶麵前,見她拈筆落名兒,此事便算徹底了斷。
沈岐山起身先走一步,張縣令送他出堂再折返,出乎意料蕭鳶仍候著,遂蹙眉正色問:“你還有何事?”見她欲靠近過來,連忙擺手:“彆過來!彆過來......你就站原地說話,家有河東獅難惹!”這小孀婦通身的媚骨風流,招惹她如沈岐山者,都是吃過熊心豹子膽的。
蕭鳶微怔,噗哧笑出聲來,張縣令瞪她一眼,坐回案前吃茶壓驚。
蕭鳶拿出包銀子交龐師爺遞上,一麵兒抿唇說:“滽哥兒赴京趕考,我和小妹將一路相陪隨去,茶館已變賣,這裡唯一放心不下是那出家為僧的爹爹,他原是書院的先生,除滿腹的錦繡文章,其它並無擅長之處,是而蘭若寺在他手裡香火不旺,日漸破敗,這裡有五十兩銀子,還望張大人替我轉交!”
張縣令沉吟問:“你怎自個不給他?”
蕭鳶回道:“昨到過蘭若寺一趟,內裡空空無人,想必爹爹已去雲遊四方,待他再回我恐已離開,張大人清正廉潔是個好官,銀子托付給您,我放一百二十個心。”又添了句:“待至京城安頓下來,我自會讓信差帶音訊給大人您,麻煩轉告爹爹,若他願意可來尋我。”
張縣令聽得動容,默少頃歎道:“本官自不枉你的托付!但也奉勸蕭娘子一句,那樣的繁華喧鬨都城,王孫貴胄京官兒遍行,個個位高權重、氣勢滔天,其中不乏欺壓良善、劫男霸女之輩,你理應收形斂跡、低調言行,不可如在富春鎮時這般......”他想說個中庸的詞卻遍尋不著,也就罷了。
蕭鳶曉他是一片好意,盈盈謝拜後,告辭走出衙門,卻見沈岐山牽馬立在陽光地裡,似在等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