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壹零章 十年生死兩茫茫(1 / 2)

後來窯灣渡口流傳隻《掛枝兒》,單表高坤重富貴弑子嗣一事:“富惹心猿,貴扯意馬,富貴無邊無際,心猿意馬無止無息,奔奔波波,度度劫劫,何時有個休期,貪欲終難填,迷離眼,拋卻夫妻情長,深執念,管他骨肉親疏,我隻要獨守富貴。”

老夫人淚已流乾,萋萋哀鳴如隻負傷重行的孤雁。

顧佐大聲問:“肉身做祭,是怎麽個祭法?”

蕭滽回道:“先餓七日,擇吉時三更陰陽界門開時,擺壇作法,拜天拜地拜四方,再拜邪靈,便可獻祭,匠人將高驥四肢捆綁使其不得動彈,掰開其嘴大張,把混好的泥漿灌入喉嚨衝進肚腹,直至腹脹如鼓,身僵如石,再全身刷塗厚泥槳用火烘乾,塞進挖空的金絲楠木內,直接上梁。”他看向高坤:“屋頂終於搭成,榮華富貴保住,至於子嗣,去了一個還會來一個,高老太爺,我可有誑言麽?”

眾人皆瞠目結舌,驚懼難掩,唯有幾個老仆平靜的垂首侍立。

高坤冷笑:“小兒無賴,憑你幾句信口雌黃,就能治我的罪麽?”

蕭滽搖頭:“你昔時貪得富貴害人命,定有收你人在後頭,我既敢說自有分寸。”他回身指向屋頂的那根雙步梁,突然疾言厲色:“高坤,你那嫡長子驥哥兒在看著你呢,你個慫包,終是做下虧心事,怕遭報應,便將這裡搭成祠堂,供上神龕,求祖宗佑你。我代驥哥兒問你一句,何時讓他入土為安,得以轉世托生人家去?”

顧佐怒極攻心,從腰間扯出一塊令牌,指著個管事喝道:“速拿此物去把衙官叫來,勿要讓老子等得不耐煩,否則削他的官。”

那傭仆唯唯諾諾不敢接,燕靛霞上前接過,自走了。

高坤不由後退兩步,一個老仆上前攙扶,被他甩開,撫了撫衣袖,他再看向龕裡牌位,慢慢道:“不能讓祖宗基業敗毀於我之手,這個罪人我當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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