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渾身濕透,連金色的發梢都往下滴著水,但是他並沒有因此而生出狼狽之感,似乎並沒有因為被雨淋濕而緊緊貼在身上的衣物而感到不適。臉上的水珠反而讓他蒼白得不似真人的皮膚多出了幾分清透,紅色的眼睛像是被山澗溪流衝刷過的紅色寶石,清澈而明亮,一個活了將近兩千年的老家夥,少年感因此直線攀升。
那時的濕身凱厄斯,使得活了兩輩子的顏狗喬婭老臉一紅。
除了亞力克,留守城堡內的還剩下切爾西以及在城堡底下看管吸血鬼新生兒的菲利克斯。
菲利克斯至今尚未露麵,喬婭並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而切爾西是一個相比亞力克來說性格更加沉默一些的青年模樣的吸血鬼,他每次見到喬婭的時候,都隻是微微點頭,連笑也很少,但每遇見他一次,喬婭就覺得自己好像忘掉了什麼東西。
而她在下雨的這一天用完午飯決定回房間去小睡,無意中瞥見了三樓走廊邊緣一幅畫時,卻猛地停住了腳。
這幅畫很宏大,似乎是描繪的戰爭,戰場兩邊的士兵們都穿著古希臘時期的甲胄,表情猙獰地互相廝殺著,他們的腳邊堆滿了屍體,鮮血染紅了這一處濱海之地。
而畫幕的角落之處,有一個跟戰爭格格不入的人,她背對著畫幕,梳著一根油亮的黑色辮子,身上穿著簡單的甲胄,隱約可辨她健美的身材,她抬著右臂,臂膀上站著一隻棕色羽毛的鷹。
一個詞鑽進她的腦海裡,然而她想了半天,也沒有準確地將這個詞讀出來。
直到一個輕飄飄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這是馴鷹人。”
喬婭先是一愣,然後回過頭去,那個幾乎從不曾出現的沃爾圖裡三長老之一的馬庫斯就披著那一身黑袍站在她身後,臉上雖然帶著笑,卻縹緲得像是一個一觸即碎的泡沫幻境。
她並沒有馬庫斯的突然出現而覺得驚訝,而是滿腦子都在循環他剛剛說得那個詞。
馴鷹人。
在瑪蒂娜的日記中提到過的,她的祖先,馴鷹人。
馬庫斯朝前走了一步,視線移向那個處於畫幕角落處的女子,說道:“鷹是桀驁不馴的動物,在馴鷹的過程中不知道死了多少隻不肯為人類所馴服的鷹,而在伯羅奔尼撒戰爭期間,有那麼一個人,完美地馴服了一隻鷹,所以後世也稱她為馴鷹人。”
“伯羅奔尼撒戰爭期間?”喬婭皺著眉重複。
“是啊,她是在戰場上極為著名的傭兵。”馬庫斯笑了笑,用手指了畫幕上的一個地方,“這幅畫屬於凱厄斯,如果你對馴鷹人有興趣的話,你可以去問問他。”
而喬婭順著他指的那個地方,才發現在一片修羅慘境中,一個手持長矛,半跪在血水裡的金發少年,他的頭發淩亂,表情猙獰,似乎還在咬著牙,看上去十分狼狽,儘管他幾乎站不起來,但他依然用手中的長矛,刺進了舉著兵刃衝向他的士兵的胸口。
喬婭站在這幅畫前盯著畫中的凱厄斯看了許久,直到亞力克一邊喊著她的名字,一邊走到了走廊岔口處,她才回過神來,扭過頭去應了一聲。
“喬婭在看什麼?”亞力克小跑著上前,而喬婭連忙後退一步,與那幅畫隔出一些距離來,然後笑著轉移了話題:“怎麼?這麼快就到晚飯了?”
亞力克並沒有繼續去看之前吸引了喬婭大半注意力的那幅畫,而是笑著說:“剛剛切爾西告訴我,那兩個新生兒已經恢複神智了,喬婭你可以去探望他們了。”
喬婭愣了愣,然後笑道:“是嗎?那太好了!”
她跟著亞力克走出走廊,踏上前往城堡地下的樓梯時,還有些疑惑,她即將要見到一年未見的故人,按理說應當是非常激動難耐的,然而實際上她內心卻並沒有那樣的感覺,而是平淡得像是見到了每天都會見到的窗頭的樹葉。
走在前方的亞力克還在說:“當初凱厄斯讓我將他們安置在沃特拉城裡的時候,我還有些奇怪為什麼凱厄斯要救兩個人類,還不準我吸他們的血呢,沒想到居然是喬婭小姐的朋友啊。”
“啊……算是朋友吧。”喬婭說著,又愣了愣,停下了腳步。
她覺得不太對勁。
托蒂家族的人,對她而言,怎麼僅僅隻是“算是朋友”呢?
她抬起頭,又連忙上前,跟上了亞力克的腳步,走到了一個僅靠壁燈照明的地下室中。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