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年幼的孩子尚未具有分清是非的能力以及節製能力, 在被轉變成為吸血鬼之後,他們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都將停止繼續生長, 無法被管教, 極其危險,常常會為了滿足自己對於鮮血的渴望而開啟無節製的獵殺, 不僅會暴露吸血鬼種群的存在, 還會對人類世界造成毀滅性的打擊,所以這一類的嗜血魔童是禁止被製造出來的。
凱厄斯作為沃爾圖裡家族的執法長老, 將近兩千年來處決過嗜血魔童以及其製造者不下千人,無論對方如何下跪求饒,無論那個孩子望向他的眼神多麼的懵懂可愛, 他都不曾動過一分一毫的惻隱之心。
“阿羅沒有找你的麻煩?”喬婭出門的時候看了看天色, 撐開了手中的傘, 一邊走出沃爾圖裡城堡的大門, 一邊扭頭問向站在門口看著她的凱厄斯, “你不是犯法了嗎?”
“他自己也不是沒犯過法。”凱厄斯說道。
雨滴砸落在喬婭手上的傘麵上,發出輕微的撲通聲,她晃了晃手中的雨傘,然後朝凱厄斯招了招手:“來, 給你留了一半, 不過你要負責打傘。”
“你從哪兒找來的?”凱厄斯看著她手中的傘問道。
中世紀的歐洲是沒有傘的,人們都是使用表層打了蠟的大衣來避雨, 喬婭冷不丁舉了一把傘, 到讓凱厄斯有些奇怪, 他直接說道:“我不會冷,也不會生病,用不著打傘的。”嘴裡這麼說著,眼裡還帶了些驕傲。
喬婭發現了,這家夥不僅傲嬌,還直男得令人發指。
她索性懶得再理會凱厄斯,轉過身自己朝前走了。
上次凱厄斯為防止阿羅等人發現,將馬科藏在了城外,但是他對於城外的掌控就弱了一些,以至於發現馬科逃出來之後,即便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現場,那個村子裡已經幾乎是沒有活口了。
那次之後,凱厄斯便將馬科藏在了城中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由他信得過的那幾名沃爾圖裡守衛輪流過來看守。這個關押地點雖然離沃爾圖裡城堡有些距離,但是也在他在觀察範圍之內,一旦有異動,他會第一時間知曉。
他以往去看馬科的時候,都是披著沃爾圖裡家族那一身黑色袍子,以人類肉眼所不能觀察到的速度飛馳而去,而這次隨喬婭出門,儘管外麵下著小雨,他還是領著喬婭緩步從城中穿行,走過這座建在山麓上的小城裡的每一級階梯。
凱厄斯不同於阿羅,他本身對人類並沒有多少好感,性格也算不上平易近人,所以他從來沒有參加過城中比較隆重的慶典,城裡的居民基本上都不認識他,他與喬婭走在城裡,周圍路過的人除了會因這兩個生麵孔而多了幾分好奇之外,便是感歎於這兩個外鄉人的模樣和氣度了。
沃特拉城已經連續下了三天的雨,雨勢不下,但是綿綿小雨下得久了,也足以建築以及植物悉數浸濕,在任何縫隙裡填滿了雨水。
那些從小生長在沃特拉城的人們對於這罕見的雨一開始是新奇的,然而這樣的雨一連下了三天之後,到讓人有了些許恐慌,喬婭走在街頭時,還看到有老人坐在街角簷下擔憂地望著烏雲密布的天空,嘴裡叨叨說著“主要降下大難”之類的話。
凱厄斯一聽見神祇言論,臉色立馬就變得比陰雨天的烏雲還要黑,他本來是姿態從容地走在雨中,在聽見城中百姓的擔憂之後,緊緊地皺著了眉,眼神中充滿了陰戾,好像下一秒就要掐著那個老人的脖子說“我殺了你”。
喬婭知道他對於神祇的態度可以說十分的厭惡,便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想將他拉到傘下來,但是被她拉住的那個人分毫未動,她才反應過來,以她區區凡人之軀,是無法撼動一個吸血鬼的,隻得輕輕咳了兩聲,引得凱厄斯立馬轉過頭來看她,臭著臉說:“你生病了?”
喬婭還沒來得及說話,凱厄斯又說:“人類果然還是太弱了。”
喬婭:“……”
凱厄斯雖然一臉鄙夷,但還是脫下了自己身上的那一身黑色長袍,不由分說就披在了喬婭的肩上,身上隻剩下那件頗為單薄的象牙白襯衣。
他那身長袍應該是用的上好的料子,喬婭在他將袍子披在肩上的時候就感覺自己像是瞬間背了一筐濕透一樣,整個人被壓下去了一頭,她抬頭看向凱厄斯,本來想說不用,結果凱厄斯卻先嘲諷道:“這麼多年過去了,刺客組織的衣服質量還是那麼差。”
喬婭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辯解一下:“畢竟刺客是不能像吸血鬼一樣穿著十幾斤的衣服到處跑的。”
凱厄斯嘖了一聲,又不說話了。
倒是他提到了刺客組織,便讓喬婭想起了之前阿羅所說,凱厄斯與愷撒時代的刺客組織女首領阿蒙內特的祖上是舊識,便隨口說道:“你與刺客組織淵源倒是很深。”
“沒有。”凱厄斯臭著臉說,“一千多年沒有去關注過這個組織了,不過兄弟會和聖殿騎士的爭奪我倒是知道一些,真要挖掘的話,從我還是人類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也許還更久。”
“伯羅奔尼撒戰爭時期嗎?”喬婭問道,繼而又想起了在沃爾圖裡城堡三樓走廊的儘頭處看見的那一副畫。畫中描繪的正是還作為人類戰士而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的凱厄斯,而畫幕的邊緣,有一個背對著畫幕,手臂上立著一隻棕色雄鷹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