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十三公主第一次看見總是文質彬彬溫文爾雅的楚太醫笑得如此張揚灑脫,雖然笑的原因是她鬨了笑話,可十三公主還是覺得好開心啊。
畢竟,楚太醫是因為她才這麼敞懷大笑的。
十三公主看著楚淩霄,美滋滋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將微苦發澀的藥茶抿完。
楚淩霄沒有在芳菲宮闕這邊呆多久,看十三公主傻兮兮地喝了藥茶,又閒聊幾句,這就起身告辭離開了。
十三公主很是不舍,眼巴巴望著他:“不能再坐一會兒嗎?”
楚淩霄笑著搖頭,一雙眼眸帶著真切笑意凝視著她:“今日恐怕不行,還有更重要的事暫且要去做完。”
賜婚聖旨,總是要回去正兒八經焚香跪拜著接一下的。
十三公主隻覺得他的眼神看得人心慌意亂,可轉而一想,麵前這個是楚太醫呀,哪一次跟他在一起,自己不是心裡砰砰亂跳腦袋暈乎乎的?
“是、是什麼更重要的事呀?”
大概是今日相處得太愉快和諧了,對方又大笑了一回,十三公主發現自己更貪心了,竟然想要得寸進尺地打探對方更多的事。
楚淩霄看著她,臉上的笑漸漸收斂,最後輕聲道:“關於你我的終生大事。”
說罷,不再多言,拱手一弓腰,行禮後就轉身離開了。
隻留十三公主呆愣在原地。
等到青荷跟紅萸都過來了,十三公主才眨巴眨巴眼,倏爾扭頭,看看青荷,又看看紅萸,結結巴巴問:“剛、剛才楚楚太醫說了什麼?”
青荷滿腦袋問號:“啊?可是公主,剛才就你跟楚太醫兩個人在這裡說話呀,婢子們哪裡聽得見?”
十三公主有點失望地“哦”了一聲,喃喃道:“我真不知羞,竟然……”
竟然就站了一小會兒的功夫,就做了個白日夢。
青荷跟紅萸對視一眼,滿臉茫然,隻能看著公主奇奇怪怪地紅了臉,然後用手絹把整張臉都遮住,懊惱地直轉圈。
青荷&紅萸:公主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楚淩霄自是不知道因為當時感覺太飄忽了,自己難得沒有故意逗人而說的真話被十三公主當成了白日夢。
回到家裡,此時已是下午申時末。
楚淩霄在院子裡歇息不過半個時辰,就到了宮中太醫院下值的時候。
因聽聞多日未歸家的楚淩霄回來了,楚老太醫很是匆忙地趕了回來,醫館那邊,楚祖父也提前回了家。
正堂內,楚祖父關切地問:“青雲,這幾日過得如何?”
楚淩霄自是表示自己過得很好。
楚老太醫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正所謂伴君如伴虎,你一個人在那裡勢單力薄福,如何就能過得很好了!”
楚老太醫還是有點氣悶,覺得兒子太過大膽。
楚老太醫少年時喪母,壯年時又喪妻,之後也沒有再娶的心思,一輩子就這麼兩個至親之人。
比起楚祖父,楚老太醫更偏重於一家子安安生生過日子。
楚淩霄與楚祖父相視一眼,都有些好笑地看著生悶氣發小脾氣的父親/兒子。
在兩位家人麵前,楚淩霄也沒過多隱瞞,至少隻隱瞞了養生湯的具體功效以及皇帝的渴求,其他的都說了。
包括皇帝已經寫下賜婚聖旨的事。
楚祖父捋著胡須看了孫子一眼,眼底有些疑惑,因為他總覺得孫子對安寧公主,並不見得如何用情至深。
不過既然對方已經下定決心,楚祖父也就掩下這點疑惑不提,認真地叮囑:“既然你鐘意安寧公主,以後就收收心,好好對待公主。”
楚淩霄明白楚祖父話裡未點名的意思,當即起身,恭敬地應下了。
楚老太醫想得就比較簡單了,有些苦惱:“你真就如此中意公主?尚公主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不說以後你要住去公主府,一切都由公主那邊做主,跟入贅似的……”
楚老太醫是從沒想過自己兒子跟隔壁那早就入宮的庶女吳似錦能有什麼。
在宮裡,原本的楚淩霄能跟吳似錦勾搭到一起,自是雙方都做好了保密措施,也就時刻關注著心上人的十三公主能察覺到一二分不對勁,即便是說出去,也是要被人說成拈酸吃醋,想太多了。
便是楚祖父,也是從彆的地方略知了一二,因此有了剛才那樣的說法。
楚老太醫絮絮叨叨,開始各種擔憂起來,總覺得兒媳婦太尊貴了,夫妻相處中,自己兒子肯定要吃虧受委屈。
不過既然陛下的賜婚聖旨都寫下了,楚老太醫也就是嘴上念叨念叨,很快就轉了話題,開始焦心起他們家也沒個掌事婦人,到時候該如何安排賓客宴席。
楚祖父就笑盈盈地聽著,楚淩霄本以為也不關自己的事,可抵不住父親念叨完了就拿一個個問題來問他,搞得楚淩霄都有些頭大。
他是從來沒有處理過這種瑣碎內務的,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要來操心這些事,哪裡能拿出什麼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