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 紅石鎮上就趕來了幾位三花道的仙師。
透過門窗看見的老百姓紛紛露出笑臉,呼朋喚友終於走出了家門。
仙師們先是去知縣府中稍作休整,據說是連夜從郡上趕來的。
對於老百姓來說, 郡城,那可是天外之天了,仙師們一夜之間就能跑完他們坐馬車需搖晃十好幾天的路程,不愧是仙師!
紅山縣重新熱鬨了起來。
知縣府裡,三男二女,皆穿陰陽八卦道家法袍, 束子午冠的道人,此時正在與知縣聊蛇怪之事。
五個人中, 為首的是個留山羊胡的中年男人, 其他四名皆是他帶出來曆煉的年輕一代弟子。
聽完知縣描述的蛇怪模樣, 山羊胡麵色凝重,撫著胡須沉吟片刻, 道:“若真是頭頂猩紅肉瘤,恐怕不好對付。”
說罷,又點了四個年輕弟子,叮囑他們多加小心。
“今日午時, 正是魔氣最受壓製的時候, 吾等且先上去探查一番再做打算。”
看師傅如此鄭重, 四個年輕弟子連忙異口同聲答是。
如此, 打坐休息, 很快到了中午。
三花道並不講究不結婚不食葷這一套,門內誌趣相投, 結為道侶的不在少數。
用罷知縣命夫人精心準備的午飯,五位仙師就離開小鎮, 跟著羅盤指引,很快就找到了蛇怪。
可看著麵前下場頗為淒慘的蛇怪殘骸,便是最穩重的中年男人也不由愣在當場。
稍後,五人小心上前搜查探究一番,中年男人斷言:“劍氣如此霸道,也不知浩氣宗哪位道友途經此地。”
四個年輕人聽聞這大蛇怪竟是被一劍斬殺,不由心生向往。
三國的國宗之間,彼此沒有太深厚的仇怨,甚至年輕一代裡還大部分都在彼此羨慕著。
比如三花道的人羨慕浩氣宗的弟子人人用劍,還能練成飛劍,自此翱翔天際,當真是瀟灑自在。
而浩氣宗的人則羨慕三花道的弟子各個以符筆為刃,輔以可承萬法的符紙。
打鬥的時候他們像武夫一樣嘿嘿哈哈滿頭臭汗,三花道的弟子卻揮毫潑墨好不儒雅風流。
更可氣的是三花道的弟子人人兜裡都藏著一大堆可防禦可攻擊可治療的符咒!
打架的時候簡直不要太爽!
大概最少弟子羨慕的,就是喇嘛廟的吧,雖然那些大和尚嘴巴確實很厲害,可隻要一想到他們堪稱苛刻的苦修精神,不少人都在羨慕之後搖頭表示還是自己宗們好。
四個年輕弟子一陣心神搖曳後,一年輕男子終於轉移話題,問:“師父,這裡怎麼會有如此龐大厲害的魔物?難道附近有魔?”
師父從沉思中回過神,想了想,也露出疑惑來:“可惜魔氣已經消散,否則為師還能以尋根符查探。”
而後,師父又讓大家分頭在附近找找,看是否有什麼線索。
最後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
如此,五人也隻能帶著疑惑下了山。
五人也不隱瞞,如實說了他們上山時,蛇怪已經被浩氣宗的劍修斬殺。
山下的人得知魔物昨晚就被途經此地的飛劍仙師順手斬了,不由一陣歡呼。
第二日,得知鎮上魔物被除,趙老村長家的兒子左思右想,到底還是舍不下鎮上掌櫃的活計,拜彆萬般擔憂的父母親,準備帶著妻子趕回鎮上。
不過兩夫妻也有些不放心,他們也並非不怕死之人,主要還是想要給老人孩子一個更好的生活。
所以,兩夫妻商議一番,就決定把一對兒女留在村裡。
一來,可以代替他們在年邁父母膝下行孝。二來,可以遠離鎮上。
至於兒子念書的問題,趙老村長舍不得孫子孫女去鎮上冒險,深思熟慮後一拍版,表示自己準備賣個老臉,去找阿念他爹擔待一番。
院子裡,趙老村長拱手,對楚淩霄作出請求。
一對穿著比村裡人體麵的老實夫妻也滿臉誠懇地帶著兩個孩子看著他。
宋婉在一旁叫阿念給幾位拿凳子,自己則手腳麻利地上了糖水。村裡人不實興什麼喝茶,能拿碗糖水客人,就已經是最高規格的招待了。
宋婉感念趙老村長一家這些年對自己母子的照顧,好不容易上門,自是用心招待著。
阿念左右手各抱一條長凳,這會兒的長凳都是十分寬厚沉重的那種,可看著瘦巴巴的阿念,卻拿得輕巧如空氣,惹得那兩個孩子頻頻扭頭看過去。
楚淩霄有些為難:“老村長,我隻是一位大夫,並非讀書人……”
趙老村長擺手,複又拱手鄭重鞠了一躬:“楚大夫,阿念的進步,外麵的人不知道,我等雲崖村的還能不知道?您才回來不到半載,阿念就從個隻會寫自己名字的娃娃變成了張口就能背那些個之乎者也聖賢書的讀書人,如此進步,老朽如何看不見?”
趙老太太殷切地捧著手裡裝滿了雞蛋的籃筐往前送了送,笑嗬嗬道:“老婆子也知道,這樣的請求為難楚大夫了,不過我這孫子已經在學堂裡讀完了許多書,現在自己在家也能看書,隻盼著有遇到不懂的地方,能隔三差五來找楚大夫請教請教。”
對楚老太太他們來說,已經學會了《三字經》、《千字文》、《增廣賢文》等啟蒙書籍,就已經是老有學問了。
楚淩霄看了一眼旁邊剛剛還偷看阿念的小少年,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略一估摸也就知道了對方大概學到了什麼程度。
小少年正收回好奇的目光,感受到妹妹偷偷拽他手指頭,小少年疑惑回頭,就剛好看見那位好看得不得了的大夫正在打量他。
小少年一個激靈,手忙腳亂地學著爹跟爺爺,抬手朝大夫拱手施禮。
雖然他挺舍不得鎮上學堂裡的小夥伴,也想跟爹娘一起生活,可小少年更知道自己該替爹娘儘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