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商店收集物資挺順利的, 田思甜從小超市出來後就更加悶沉,抱著一袋吃的喝的就埋頭不遠不近地跟著他們。
楚淩霄追著柏嵐,一起找了個戶外運動包, 往裡麵裝了套換洗衣服,另外就是適量的水跟飽腹感強的食物。
趙海見狀,也跟著找了個書包裝東西。
路過一家珠寶店的時候,趙海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看了眼走在前麵正在低頭輕聲說話的楚淩霄跟柏嵐,還是沒忍住, 腳下一轉,就摸進了珠寶店。
幾分鐘後, 趙海臉色漲紅地跑了出來, 眼睛像是在放光。
田思甜安靜地看著, 低頭看了眼手掌心,皺著眉又重新拉下剛穿上的長袖外套過長的袖子。
“灰塵積壓太厚了, 食品好多都過期到糜爛了,這個世界的末世降臨世間不短了。”
楚淩霄拿出一瓶水,擰開嘗了一口,確定沒變味, 手肘撞了一下柏嵐, 把水遞給她。
遞過去的過程中習慣性的用拇指在邊沿蹭了一下。
看見前男友數年不見的小細節習慣, 柏嵐眼神微頓, 而後嗤笑, 故意說破:“擦什麼口水啊,咱們親嘴兒都親了好幾年了, 嫌棄也沒用。”
就是惡心你這個渣男!
楚淩霄一愣,耳朵一點點紅了, 嗆咳一聲,彆開臉認真觀察周圍環境:“總覺得我們看不見的地方藏著些東西。”
看他臉紅,柏嵐忽然覺出點意思來。
這時候她甚至覺得渣男忽然失憶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那時候的他真的鮮嫩又純情。
忽然有種怪阿姨調戲小鮮肉的酸爽感,柏嵐心情好起來了,看他也沒那麼辣眼睛了。
“我也有種毛毛的感覺,肯定不止是因為變異植物,畢竟人類最會折騰的就是植物,多少森林都給弄成寸草不生了……”
心態轉變,柏嵐心裡也沒覺得那麼刺兒刺兒的了,願意坦然地跟楚淩霄說這些。
“生存十天,不確定有哪些危險,我們最好還是就把安全房選在車站附近。”
在列車上,沒有白天黑夜之分。
等下了車到了這裡,才知道他們下車的時候是下午。
其他地方楚淩霄他們也不敢去,隻爬上一棟高樓,大概地選定了一片沒什麼綠色植物地區域。
傍晚天邊太陽即將西墜的時候,他們就選定了一棟還算完好的四層樓酒店當作今夜住的地方。
這棟酒店明顯是才建成沒多久,連內部裝修都還沒搞好,隻簡單弄了門窗水泥地麵。
周圍的綠化更是沒有,因為工地施工原因,更是連雜草都被水泥或者重型車輛給碾死得差不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植物變異後繁衍能力也變化了,要是正常世界,土壤裡再多水泥殘留物,過個十天半個月沒人走動,總能從犄角旮旯裡長出些野草來。
不管怎麼說,現在對他們來說,這裡不失為一個好地方。
幾個人雖然沒經曆過末世,卻也多少知道,在危險的地方最重要的是緊急逃生口。
他們就在一樓大廳燒了點了幾盞找到的酒精燈,開始煮壓縮餅――泡麵已經過期,能吃的隻有這種保質期更長久的。
說實話,味道真的一言難儘,楚淩霄吃了一口就黑著一張自帶仙氣的冷臉,動作頓了頓,還是梗著脖子胡亂吃下去一小碗糊糊。
“等回了列車,我給你換好吃的。”
柏嵐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雖然冷著臉一副世界欠他三百億的樣兒,卻是公主難得一見的體貼。
想到自己在這廝麵前伏低做小那些年,柏嵐翹著嘴角衝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說那些有用?都還不知道列車上收哪些東西換積分。”
指不定到時候又是她養家。
想完,柏嵐發現自己竟然用了“家”這個詞來把兩人囊括在一起,不由真心實意地又翻了個白眼給自己。
果然人習慣了就很難改,在幾天之前,她還肩負著養家糊口攢錢買婚房的重擔呢。
之前咋就那麼想不開呢!
楚淩霄瞥她一眼,委委屈屈屈膝抱腿,坐在地上不說話了。
這個世界氣溫明顯更冷,白天的時候他們就找了長袖長褲換上,晚上沒床睡,就搬了木板來隨便鋪上幾件冬服。
楚淩霄把自己那邊的冬服都給墊到一起,讓柏嵐睡:“晚上我守夜,不知道晚上會不會有什麼東西。”
柏嵐想了想,原本想說什麼,可對上楚淩霄期盼的小眼神,柏嵐一翻身就枕著背包睡了。
從服裝店裡淩亂散落的衣服多是冬裝春裝來看,這個世界陷入無序的末世時,應該是在冬末春初。
隻是不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現在又是否還有人類在某個角落活著。
同行的隻有他們四個人,田思甜一直遊離在他們幾人之外,所以算是三個人。
楚淩霄明擺著跟柏嵐是一對,出一個人守夜,趙海自然就承擔了守下半夜的責任。
今天這麼驚嚇,趙海原本還以為會睡不著,沒想到躺下去沒多久就陣陣困意襲來。
酒精燈燃燒燃料不多,隻夠用來燒兩鍋糊糊,好在附近有個建築工地,之前拉的木板就是從那邊找來的。
兩塊用來打了地鋪,剩下的拆碎了搭起一堆篝火。
時間一點點流逝,屋子裡的三個人呼吸都一點點平緩下去。
因為大廳過於空曠,篝火的光芒就顯得越發微弱。
耳朵裡傳來一陣陣輕響,楚淩霄眸光閃爍,側身看了看背後木板上睡得沉穩的柏嵐。
悄無聲息的起身,沒驚動旁人,楚淩霄短暫了離開了一分鐘不到,很快就回來了。
雖然天氣有些涼,可這個世界的夜晚卻星幕低垂,大約是十五前後,天上的月亮圓且亮。
坐在大廳裡,透過玻璃大門,就能看見不遠處一陣O@響動後,如潮的黑影從四麵八方聚攏過來。
有的體型大如牛犢,有的身上色彩斑斕到在月光下都閃爍著不詳的光亮。
楚淩霄凝眸注視著這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角落裡傳來陣陣低鳴。
側首看去,楚淩霄就看見原本熟睡的田思甜竟然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對方的舉止十分怪異,明明是個人,卻是背脊先拱起來,整個頭都耷拉著好似擺設。
左右聞嗅了一番,田思甜就保持著脊背凸顯垂手耷腦的姿勢一晃一晃地踉蹌著往大門口走。
走到玻璃大門前,不會打開,隻顧著沒頭沒腦地往玻璃上撞。
楚淩霄心頭一動,悄然起身,用木棍給她取下鎖門的按鈕。
門是由內往外推的,門鎖一開,田思甜就推開了門,一晃一晃走了出去,最後消失在了裹成一團的黑影裡。
黑影還在繼續變大,不停的蠕動,時不時傳來嘶鳴啃食聲。
有殘肢散落,卻一點沒見變小,如潮的黑影像奔騰的河水。
就在楚淩霄站在旁邊的空隙,趙海枕著的背包裡蠕動彈跳著,沒多久,從裡麵鑽出來幾隻拇指大的帶翅膀銀甲紅背飛蟲。
這些蟲像是沒發現屋裡三人似的,直愣愣往外麵飛。
此時楚淩霄才眉頭一跳,心裡一片驚悸。
白天在商店裡翻找東西的時候,楚淩霄就推測出這個世界變異的恐怕還有蟲類――有蟲糞以及蟲子啃咬過的殘留骸骨,卻沒有一隻蟲子出現,這本身就很奇怪。
楚淩霄不得不做出猜測,或許,白天是屬於變異植物的,晚上則屬於變異蟲類。
無限列車本身的存在就是種異能量,所以楚淩霄現在沒有魔氣沒有內力,卻可以自己練出來,魔氣也可用簡單的外物萃取引用。
這些都需要時間,而他現在就要擁有保護小妻子的能力。
所以楚淩霄選擇了布陣引蟲煉製魔蠱。
若不是有這一出,還不知道趙海從哪裡弄到的蟲子貼身帶著,隻單是想想,楚淩霄就後怕不已。
留在外麵的陣法中血夠用了,楚淩霄重新鎖好門,回到柏嵐所在的地鋪前,彎腰守著她席地而坐,閉目打坐,將自己從小練了兩百多年的《天劍心法》衝頭開始練起。
這個世界危險重重,他能力又著實低微,楚淩霄緊迫感更甚。
到底是劍聖之境過來的,哪怕被踏破虛空這道坎阻攔了二百餘年,仗著對此套天階功法理解至臻境,此番重練,可謂爛若披掌。
加之心境經過數世輪回淬煉,已經比之最初還要澄澈通明,所以打坐一夜,等第二天清晨,楚淩霄已修至二階,可吐出後天內勁。
比不得化後天為先天後的真氣,卻也足以隔山打牛內勁外放。
對於凡人來說,這樣的進展,哪怕是擁有千年難得一遇的武學天賦,這等進展也超乎想象。
這就是天階功法的可怕之處,也是宗門皇室上千年來壟斷修行頂層的底蘊。
篝火中有楚淩霄添加的東西,說好了下半夜要起來換班的趙海直接睡到外麵天光大亮。
心裡暗暗決定要半夜醒來替公主警戒身邊人的柏嵐醒來時也是兩眼蒙圈。
“怎麼天都亮了?”
柏嵐不敢相信自己十多年來百試百靈的心理暗示忽然不靈驗了。
明明以前睡下的時候給自己定下幾點醒來要做什麼,每次都會按時醒來的!
趙海沒多想,以為是昨天神經太緊繃,加上又一路逃命,跑了不少路,累壞了,所以直接睡過頭了。
對此,趙海很不好意思地爬起來,撓了撓頭發,衝正在燉糊糊的楚淩霄尷尬地笑:“小兄弟,不好意思,我是不是睡得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