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楚淩霄跟母親之間發展出了一條奇怪的線。
每次楚淩霄剛跟初芸有點進展,楚媽媽一抓一個準。
每次楚媽媽一抓一個準,楚淩霄認錯態度很好,下次還敢接著乾。
這是楚淩霄第一次煩惱自己沒成年。
這也是楚媽媽十幾年來第一次為兒子的叛逆期終於到來而感到苦惱。
總之日子就這麼雞飛狗跳地一天天過去了。
一直到元旦過後期末考試都考完了,即將無縫鏈接直接進入寒假補課期。
這天數學老師正在講台上分析期末卷的時候,初芸被滿臉喜氣的班主任給叫走了。
楚淩霄若有所思,大概有了個猜想。
初芸整個晚自習都沒有回來,之後大概是直接回了宿舍。
果然,晚上回家的時候,楚淩霄一問,就知道確實是保送名額的事落實下來了。
“上個星期學校不是來了人嘛,就是A大那邊的對接負責人。”
楚媽媽今晚難得對兒子多了兩分和顏悅色。
楚爸爸也跟著感慨:“現在咱們一中是越來越好了,就是今年的理科狀元大概要讓給六中那邊了。”
楚媽媽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兒子一眼,也是歎氣附和:“可不是,眼看著這一屆理科狀元是盯死了在咱們學校的......”
莫名其妙被瞪的楚淩霄:“......”
不是,你們兩個什麼意思啊?
第二天,初芸發現本來就很努力的好感對象明顯更加努力了。
要問為什麼隔得那麼遠都叫她發現了?
主要還是因為楚淩霄表現得太明顯了,早中晚三頓飯都在學校吃,可謂是早出晚歸。
這讓初芸有些內疚,甚至猶豫自己是不是不應該接受保送名額。
“不如我還是參加正常高考吧......”初芸想說的話還沒說完,楚淩霄就反應很激烈地抬手做了停止的手勢:“大姐,給條活路吧!小的就琢磨著趁你不在高考場上,這段時間拚一把老命勇奪狀元呢!”
遭受過楚女士的摧殘後,楚淩霄忽然發現,真男人,要什麼氣質,要什麼人設啊?必要的時候在自己老婆麵前皮一點逗她開心不好嗎?
當然,這也是楚淩霄偶然一次路過走廊上一群女生的時候聽見的。
原來女生們普遍認為,男生隻有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才會表露出孩子氣的一麵。
楚淩霄:ok,get.
果然,初芸聽了他的豪言壯誌,絲毫沒有楚女士等人可能會有的不屑一顧,反而笑得十分可愛地給他加油:“你最近進步很大呢,保持這個狀態,肯定能行!”
楚淩霄眯著眼笑,“如果我成功了,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無論這件事是什麼。”
這種表情,這種語氣,真的很難不讓人生出某種想法。
初芸心頭一跳,臉就一點點升溫,一雙眼眸卻還是注視著他:“隻、隻要不是違法犯罪或者違背道德的,都可以。”
補課的寒假,對於高二高三生格外寂寞枯燥,就連跑食堂終於沒那麼多人跟自己搶也無法讓他們真正快樂起來。
然而楚淩霄卻過得很愉快,每天早出晚歸,堪稱樂不思蜀。
另一方麵,因為初芸已經定了保送A大,留在學校繼續上課也不過是為了多陪陪朋友以及,咳,眾所周知的好感對象。
這件事在初芸保送敲定的時候就已經差不多是公諸於眾了,楚媽媽也看明白了她確實是對自家臭小子有好感。
既然是雙向的,再加上期末成績出來後,楚淩霄在學校依舊是第二,在區裡排名卻攀升到了第二,市則是爬到前五內。
越是分數不低的學生,想要往上麵躥一步都是十分艱難的。
至於哪一次考試出的考題過於簡單,或者恰好戳中前幾名某個學生的弱項,因此分數排行出現了偏差?
這在中遊水平線裡可能會發生,在頂級的那五名內,卻是很難遇見的。
因為走到那一步的學生,基礎已經在那裡了,閉著眼就啃老本都夠原地踏步了。
因著這個,楚媽媽也就對自己兒子最近越發猖獗的行為選擇了睜隻眼閉隻眼,害得楚淩霄還膽戰心驚疑神疑鬼了好一陣子,以為楚女士這是又在憋什麼大招。
愉快的補課時間很快就結束了,因為華國人最重要的節日,除夕,還有五天時間就要來臨了。
初芸也要回鎮上的家裡,楚淩霄很是不舍,送人走的那天就挎著個書包拎著兩大袋水果零食頂風一直把人送到了2路車站。
初芸等的客車來了,這會兒已經沒什麼人從外地回來了,車站裡都顯得有些冷清。初芸帶著楚淩霄一塊兒上了車,找了個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好了,你先回去吧。”初芸把楚淩霄給她買的東西都打好結放在自己腳下,一邊催促他回去。
今天隻上了半天課,剛才他們倆一起出來吃了頓午飯,然後這人又一路把她送上了車。
前前後後已經耽誤不少時間了,初芸還惦記著他決定要考第一名的事呢。
楚淩霄岔開腿,就坐在外麵靠過道的位置上,懶洋洋不想走,“要不然我把你送到鎮上吧,反正時間還早。”
初芸沒好氣地瞪他:“哪裡有你這樣送人的,剛才還說就送我到公交車站,結果公交車都轉了三趟了,還沒送夠啊!”
楚淩霄哼哼唧唧,踢腳:“沒夠。”
氣得初芸都沒話說了。
最後初芸板著小臉宣布自己真的要生氣了,楚淩霄才不情不願地站了起來:“那待會兒要回我微&信。”
初芸鬆了口氣,連忙答應:“我知道了,肯定回你!”楚淩霄得寸進尺:“要給我發語音。”
現在客車剛到,隻有司機坐在前麵,待會兒她周圍都坐著人了,到時候她哪裡好意思對著手機講語音啊。
初芸抬手要捶他:“快點回去做五三!”
楚淩霄控訴地瞅了她一眼,這才拎著書包走了。
等人走了,初芸才算是鬆了口氣。
前麵一直昂著脖子靠在椅背上打瞌睡的司機忽然出聲:“小姑娘,哪個學校的啊?”
初芸愣了一下,明白自己剛才跟楚淩霄的說話內容大概是被人聽了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就一中的。”
四十多歲身材圓潤的司機噢了一聲,語重心長道:“看你現在才回家,不是高二就是高三,學生啊,還是要以學習為重,要不然對得起你們辛苦掙錢供你們上學的爸媽嗎?”
初芸臉上有些燒紅,呐呐點頭應是。
司機又自顧自說了些教育學生就該好好念書的話,等到又有人上車,才算是結束了這場教育課。
初芸倒沒不高興的想法,畢竟司機大叔說得也沒錯。
不過司機開完這一趟後,就把這個事當成談資,跟家人,跟親戚,跟朋友,跟同事,甚至跟偶爾遇上聊得上話的乘客,翻來覆去說了不知多少個來回。
大概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初芸轉頭就把司機大叔給忘了,司機卻恰好把初芸跟楚淩霄這兩個長相不錯的“壞學生”給記住了。
半年後,司機高高興興送考上一中的女兒去學校報到的時候,一眼就認出了最新更新的光榮榜上第一第二兩人。
臨近春節,家家戶戶年前該走動的親戚人家都要抓緊時間走完。
楚家也同樣迎來了客人。
“二姐,我怎麼聽說霄霄在學校搞早戀啊?哎呀不是我說你們,你跟姐夫對霄霄就是太寵了,雖然是個兒子,可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兒子女兒都一樣,沒看咱們當爹媽的老了,在身邊服侍的還不是兒媳婦。彆人家肚皮子蹦出來的閨女,能對你儘心儘力嗎?”
楚媽媽看了坐在旁邊對著電視傻笑的弟弟一眼,隱晦地翻了個白眼,然後笑容滿麵:“是啊,我也跟老楚說彆太寵著那臭小子了。你們是不知道,霄霄以前看書頂多就看到十一點,現在啊因為喜歡上咱們市的那個第一名,我都好久沒醒著看見他房間裡的燈關掉啦!”
楚奶奶在旁邊笑得彌勒佛似的,安撫兒媳婦:“孩子有追求是好事,我看霄霄這勢頭不錯。再說了,孩子們年紀這麼小,要是現在就講究個享受,以後還不定要吃多少苦頭呢。”
楚淩霄的小舅媽章桐語臉上的笑一僵,斜眼看向跟她爸一起對著電視傻笑的女兒,心裡咬牙切齒,臉上卻還是努力綻放出明媚的笑:“哎呀阿姨你是不知道,現在都說閨女要富養,這樣以後才不會隨便就被點小恩小惠給哄走。再說了,女人嘛,一輩子就三關,一是投胎投得好,而是嫁人嫁得好,三嘛就是孩子生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