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能夠得到一個來自小女友羞澀親親的楚淩霄最後什麼都沒得到,甚至連名分都沒能定下來。
站在樓下,楚淩霄雙手插褲兜,四十五度仰望著早就看不見初芸身影的樓道,滿臉疑惑。
總感覺這個結局有點不對勁,可想一想又沒什麼不對勁的。
畢竟一開始他的預期就已經達到了――錄取通知書一到他就能順利脫單,成為有對象人士。
至於求婚那個,啊,完全是楚淩霄秉持著“試一試,萬一就成功了呢”的嘗試心理臨時加上去的。
所以成不成都造不成折損。
想通了這一點,楚淩霄也不惆悵了,一身輕鬆地轉身邁開步伐走了。
高考結束之後,就是家長考生們一起內心煎熬焦急等待出成績的時候。
楚淩霄倒是挺放鬆的,第二天送走了初芸,自己就宅在家裡看書看電腦,楚媽媽推開門就看見他電腦上都是一些紅紅綠綠的曲線圖。
考前,楚爸爸跟楚媽媽就大學專業問題,認真跟他聊過了,知道楚淩霄想要學金融專業,也沒特意強求什麼,隻是以成年人的角度,認真給他分析了一番這個專業以後的就業前景。
在這個前提下,楚淩霄還是堅持表示對金融相關的行業更感興趣,兩夫妻也就沒多乾涉了。
楚淩霄本人宅得讓楚奶奶楚爸爸他們都以為他對自己太過自信,都不在乎什麼時候能收到錄取通知書了。
誰知道等收到通知書的當天,一直都沒出過門的楚淩霄忽然就乾勁十足地又是大白天洗澡洗頭,又是站在洗手台前偷用楚爸爸的頭發定型水整理頭發。
末了就從冰箱裡掏出一網兜楚奶奶準備的冷凍粽子,揣上錄取通知書就興致勃勃地準備換鞋出門。
一直在沙發上圍觀了全過程的楚媽媽終於忍不住出聲:“霄霄,你是要出門?”
楚淩霄像是剛想起來自己還沒跟家長報備,一邊換鞋一邊噢了一聲,說:“對啊我要去找小芸,當初說好我收到A大通知書,她就答應做我女朋友!”
門很快就被打開,然後下一秒就關上。
坐在房間裡楚媽媽都還能聽到門外咚咚響的腳步聲――那是有人幾級台階一起跳著下樓才能發出的震天響。
楚媽媽默了默,扭頭看了眼重新低頭認真看書的丈夫:“所以咱們兒子,這是拿通知書去兌女朋友了?”
楚爸爸遲鈍地“啊?”了一聲,然後才反應過來,思考了一下,確定是這麼回事:“是吧。”
楚媽媽:“不是,你就不覺得,這樣的談戀愛方式,很不對勁嗎?還有,既然是去找小芸,那他為什麼還要拎一網兜媽包的粽子?”
這又不是端午節,他是準備把粽子當成禮物,直接送給即將晉升為自己女朋友的初芸同學嗎?
隻是想一想,楚媽媽就覺得自己兒子這個操作太讓人窒息了。
如果換作是她,她絕對會忍不住爆了這廝的狗頭吧!
等到後來楚媽媽知道這一網兜粽子不是送給女朋友的,而是送給未來嶽父嶽母的,楚媽媽真差點當場窒息休克。
在此之後,每次見到親家,楚媽媽都恨不得掏心掏肺對他們好,感謝他們委屈了自己,竟然連自家那樣狗逼的兒子都能咬牙忍受選擇包容。
楚奶奶買完菜回家才知道孫子揣上錄取通知書領女朋友去了,還挺期待的。
看著飯桌上都沒覺得臭小子操作有問題的一對親母子,楚媽媽孤單寂寞地給自己夾了一筷子青筍慢條斯理地咀嚼。
除了保持沉默,她還能做什麼呢?她能做的隻是默默感慨一聲:遺傳基因真的強大到可怕。
楚淩霄去了鎮上,成功用錄取通知書領到了自己新鮮出爐的女朋友,然後拎著一網兜自家奶奶特質的粽子上門,再次討得初家兩位長輩的喜歡跟歡迎。
這一次楚淩霄是作為初芸女朋友的身份上的門,楚淩霄已經徹底不把自己當外人了,做飯洗碗切水果都不算什麼了,看見地上臟了,還能熟門熟路直接去找了拖把來拖地。
當天晚上,楚淩霄順利留宿,第二天一大早就跟著初媽媽一起出門買菜遛彎兒,順利認識了左鄰右舍街坊鄰裡。
聊天的話題也從學習如何到菜價如何,初芸看了都目瞪口呆,完全無法想象這樣一個初看很高冷,相識後很暖,熟悉後很二的人是如何營造出這麼溫馨和諧的人際關係的。
然而現實就是現實,從成為初芸男朋友的第一天,到結婚出嫁那天,小鎮上認識他們家的人說起初芸的對象,幾乎每個人都是下意識地先露出一個眉開眼笑的愉快表情,然後從頭到腳從裡到尾毫不見外地吧楚淩霄誇了個遍。
從校服到婚紗,從江市一中到首都A大,過去了多少年,學校裡都還流傳著這兩人絕美的愛情故事。
“高冷大神跟靦腆學霸,果然高智商的碰撞更持久炙熱吧!”
“金融係的楚學長我知道!!!冷是真的冷,衝著學長直線飆升的身價以及身材臉蛋前赴後繼揮舞鋤頭去挖牆腳的人數不勝數,結果沒有一個人順利踏入楚學長身邊一米以內,簡直世紀好對象啊!!!”
看著這一排全部認為楚淩霄高冷的評論,剛遭受過丈夫結婚一周年禮物衝擊的初芸臉上露出個麻木不仁地微笑。誰能想到,這樣一個所有人都蓋章高冷的男人,結婚後就在家像脫韁的二哈,腦回路也格外腰椎間盤突出。
有哪個男人,會送一套顯微鏡作為結婚一周年紀念禮物給妻子呢?
甚至他還自信滿滿地認為妻子肯定會感動到抱著他熱情似火地這樣那樣狂發福利......
不說了,說多了都腰累,今天下班了還是跟婆婆通個視頻電話吧。
如今她也隻能從婆婆那裡獲取一點自己是正常人的認同感。
一生結束後,楚淩霄回到係統所在的中轉站,許久都沒吭聲。
係統有些奇怪,莫名不安地惴惴然問到:“怎、怎麼了?是哪裡不順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