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他中午就要回來做飯,簡樂舔了舔嘴唇,想了想,不是很有誠意地點頭:“好吧,那我在家等你,你一定要多打點紅蠍子回來。紅蠍子渾身都是寶,最好是把它們整隻帶回來,到時候我跟你一起處理。”
其實她想說的是她來處理。
可話沒說完就想到了紅蠍子死了體表也殘留的持續高溫,以及那堅硬的殼鋒利的爪尖,以及危險的尾巴,簡樂很自然地就轉了口風,改成“我們”。
並且打定主意到時候她就當監工加指揮,隻需要站在旁邊確定這人沒藏私沒浪費好東西就行了。
整隻帶回來?
楚淩霄有些為難地皺眉。
麵對小姑娘虎視眈眈的大眼睛,楚淩霄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想著那殺的時候就少殺幾隻吧。
可不能像昨天那樣用一簇火花群殺大大小小數十隻紅蠍子,那就代表著他還要繼續研究殺傷力更小的火花,今天大概還是需要多耗費一點時間。
看楚淩霄糾結為難地答應下來,簡樂有種壓迫alpha的成就感,單手往腰上一叉,一手高舉吃了半個的蒸餃,鬥誌昂揚地宣布:“五分鐘內解決早飯,馬上就出發殺蠍賣好多好多錢!”
楚淩霄失笑。
簡樂眼睛一瞪,兩條眉毛一跳一跳地示意他表態。
楚淩霄嗆咳一聲,默默舉起左手,“同意。”
簡樂笑眯眯點頭,給出一個“算你聽話的”的讚許表情。
小姑娘這麼有激情,楚淩霄也不打擊她的好心情,很快就吃完飯。
“吃完了把碗筷放進那邊的洗碗槽裡就好了,不要急,吃飯吃太快對身體不好,我就先走了,做午飯前一定回來。”
自己吃得飛快,吃好後楚淩霄卻不許簡樂也像自己這樣胡亂把東西塞進肚子裡。
簡樂本來就是做個樣子,聽見楚淩霄的關心,一點推辭都沒有就聽話的放慢了速度。
看楚淩霄要走,她還乖巧地上下招手,像隻招財貓目送他離開。
獨自在家的時間裡,簡樂慢條斯理吃完了剩下的所有早飯。
――吃不下她就在洞口轉一轉,再去放東西的儲存室裡翻揀輕點一下自己的家產,最後掏出星幣數個幾十回,很好,她又能再吃一碗!
解決了能吃的熟食,簡樂收了碗筷放進洗碗槽裡,好奇地看著那麼一個凹槽自動伸出兩隻機械臂,然後捏著抹布唰唰地擦洗碗筷。
擦洗完了,還擦乾水漬塞進凹槽上麵自帶的玻璃櫃裡調整消毒。
這些東西簡樂也就在霍爾老頭兒那裡偶爾看見過一次,沒想到自己家也能有這玩意兒。
簡樂恨不得把它拆開,看看裡麵到底是什麼情況。
可隻是想一想它的價格,簡樂就搓搓手,很容易就控製住了發癢的雙手。
圍著這些跟科技沾上點邊的智能家用物品,簡樂又埋頭去翻了翻楚淩霄放在家裡的那一大堆日用品食材等。
確定裡麵翻不出一個對方不小心遺落夾帶的晶幣,簡樂就沒了興趣,轉悠著回到床墊前攤開手腳往上麵一趟,看著頭頂的洞壁愣愣出神。
甭說,習慣了每天早出晚歸去撿垃圾換算成能吃到幾天後的營養劑,忽然這麼不缺吃喝不為錢發愁的生活,簡樂還有些不適應。
在床墊上躺著翻來覆去地打滾,沒過多久,簡樂雙手撓頭發,“啊――”地苦惱一歎,還是坐了起來,決定出去走走。
萬一多撿到兩個破罐子,那不也能換個星幣攢著嘛,誰還能嫌錢多啊!
做出這個決定,簡樂就舒服多了,麻利地給自己套上味道不怎麼好的麻布袋外出服。
想了想,覺得就這麼揣著全部家當出去太不安全了,簡樂又往礦洞深處跑了一段路,藏好一應財產,這才輕身上陣離開了礦洞。
在其他星球上,拾荒者都是一種職業,可在廢棄星上,卻是絕大部分平民賴以生存的唯一手段。
因為事關生死,大家根本就不存在友好交流,看見簡樂,其他人也隻是防備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就埋頭繼續翻揀不知道堆積了幾百年的垃圾山。
然而被漠視的人卻沒有一個放鬆警惕的,因為他們都知道,與漠視同時存在的,還有無時無刻落在自己身上的監視。
一旦有人翻揀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如果不聰明一點想辦法保住它,那下一刻,就必須直麵不少於十個人對它的窺視搶奪。
為著一小塊不知名金屬而拚命的人,不在少數。
大家都是沉默的,一個個穿著更適合隱藏東西的、寬大厚重的麻布袋,一步一步晃蕩在垃圾場上,像一具具行屍走肉。
簡樂已經習慣了這一切,很伶俐地專門尋摸著邊邊角角去翻揀。
當她在一堆建築廢墟垃圾的角落裡仔細搜尋金屬時,不遠處有一道聲音隱約傳來:“索恩那邊來了個新人......打了紅蠍子......喬治......有錢......乾一票......”
簡樂立刻停止自己的一切活動,屏息凝神,連呼吸都漸漸與附近的風同步。
另一個聲音說得更清楚一點,簡樂能聽見他說的每一個字:“能獵殺紅蠍子的可不是善茬,你敢去?要錢不要命!”
先前那個聲音古古怪怪,像是嗓子眼兒裡含了一口痰,聲音含糊不清:“有人......找老A,他......外快......沒問題......”
這個話顯然說服了第二個人,沉吟半晌,第二個人沒再吭聲,可聽第一個人高興的語氣,明顯他想要拉進團夥的那個第二人點頭同意了。
商量好了事,兩人很快就離開了。
簡樂沒急著出去,又在原地紋絲不動蹲了大約十多分鐘。
之前那個勸說人入夥的人的聲音忽然又響起:“我就說了,你這疑神疑鬼的,這地兒都是被刨了上百層皮的區域,根本沒人會來這裡。”
聲音清晰一點的那人道:“小心駛得萬年船,這事兒不適合露出去。”
他們都是背著區主乾這種事,要是被人聽到跑去告給了區主知道,那他們有一個算一個,誰也彆想跑。
怕區主,不是區主會不允許他們乾這種事,而是區主視自己西區一草一木一條蟲子都是自己的私有物。
哪怕他們的目標是才來的新人,在區主看來,踏進了西區的地,那就應該屬於他。
從區主兜裡掏東西,這不是誠心找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