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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戀你 鹿靈 19006 字 7個月前

裴寒舟望向已經合眼躺平的妻子, 完全不明白這又是鬨的哪出。

對他而言,二人迄今為止都沒有互加微信,隻是出於一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的思路:嫌麻煩。

他忙起來時很少看手機, 重要消息常常會漏, 最開始結婚時二人還沒有熟悉到可以閒聊的地步,她的每一條消息都是在講正事,隻有通過秘書才能最快以及在最適當的時候處理。

久而久之這件事就成了習慣,況且,既然通過秘書也可以正常溝通,那何必還要浪費時間互加?

他隻是覺得沒必要, 但也忽視了如今晚般的特殊情況,故而在她提出要加微信時他並沒有拒絕,自然而然地覺得又不是什麼大事,便稀鬆平常地把號碼給了過去,緊接著繼續手上看書的正事。

然後他的妻子就拒絕了添加他的微信, 並氣勢洶洶地質問他是不是施舍她。

“這算哪門子施舍?”裴寒舟蹙眉開口, “微信不就是這麼加的?”

“你把手機——”

林洛桑“蹭”地一下坐起來, 模擬著他的動作:“就這麼——”

長臂一展,做了個弧線運動:“丟到我麵前?”

她難以置信地問:“你這不就是不耐煩地施舍我嗎?你知道多少人求我加微信嗎?”

表演得還挺生動。

他棘手地抵了抵眉心, 歎息一聲:“那我給你做馬卡龍的時候也是差不多的動作,你怎麼不覺得我在施舍你?”

“那也是在施舍我啊, 但是我吃人嘴短沒資格抗議, ”她說, “而且那時候心情好。”

裴寒舟算是明白了:“那你今晚為什麼心情不好?”

“被你氣的。”

裴寒舟:?

臥室內又沉默了許久, 就在林洛桑堪堪要睡著時, 聽得男人道:“我明天會跟周良說的。”

“誰?”

“秘書,”他道, “不會讓你無顏麵對他。”

……重點根本不是這個好不好?

林洛桑咬了咬牙,感覺自己跟這個時而就直男直腦筋上線的男人真是很難溝通。

很快,男人放下書也準備入睡,躺下沒多久,聽到她用力地翻了個身,然後從鼻腔裡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仿佛有什麼鬱結於心。

以她的入睡速度,半小時過去早該睡得天昏地暗,斷不可能翻來覆去。

男人很快意識到事情不如他想象得那麼簡單:“睡不著?”

林洛桑氣鼓鼓地裹著被子不說話,很快又聽到他的聲音:“到底是什麼能讓你不痛快成這樣?怎麼樣你才能泄憤?”

她回答了最後一個,給予了簡短有力的二字回複:“咬你。”

裴寒舟:“……”

男人將手臂遞過去,淡淡道:“咬吧。”

“如果你能過意得去之前在我肩膀上留的牙印和背上的抓痕還沒消的話——”

無良資本家隻是意思地遞過去了一下,萬萬沒想到她真的抓到就咬,甚至他連第二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完。

林洛桑抓著他手臂毫不留情地下嘴,溫熱呼吸就噴在他的肌理上,仿佛還能感受到她某顆尖尖的虎牙,還有嘴唇內側攜帶的溫度。

發泄之後她鬆了口,看著那排整齊的牙印,總算緩解了許多:“我當然過意得去,那是你該得的,這也是。”

男人像是已經被她咬習慣了,安之若素地抽回手臂,甚至還欣賞了一下她牙齒的形狀,“你做過矯正了?”

“沒有,天生就這麼齊。”

林洛桑總算覺得亂七八糟的情緒都消弭了不少,禁不住抬手捏了捏耳垂,看到男人的手臂又難以控製地想到他捏著那團薄薄衣料的樣子,一下又沒上來氣兒,猛憋一口氣,拉著被子蓋過鼻尖。

“你想把自己蒙死?”

男人側身下拉她的被子,她牢牢攥住嚴防死守,不期然和他對上了視線,一下沒來得及收斂眸中的情緒。

裴寒舟愈發覺得不對勁,盯了她幾秒,像是有讀心術似的,半晌後啟了唇:“你該不會是因為我幫你拿了內……”

下麵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她猛地翻身上來捂住他的嘴唇,拒絕他再多發出一個音節,瞳仁威脅一般地放大,眼尾不知是從哪裡借來了一抹淡淡的亮光。

她大概是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隻能就這麼製止著他,呼吸有幾分緊張的急促。

裴寒舟隻覺好笑,好整以暇地瞧了她一會兒,這才不留情麵地揚了揚眉,在她以為扼殺了所有可能放手後漫然勾唇:“哦,原來是因為這個。”

林洛桑:“……”

他就說她今晚狀態怎麼這麼不對,說是生氣又不像生氣,就像是在跟什麼較著勁兒。

“我不是,我警告你彆瞎說,”林洛桑動了動身子,凝著眸持續威脅,“你……”

話沒說完,被男人啞著聲音突兀打斷:“你先從我身上下去。”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坐在男人身上,並且惱羞成怒地又搖又扭了大半天,整個人霎時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麼,迅速翻身下來,然後滾到床邊裝死。

男人喉結微動,聲音裡磁沉的質感壓根不是一時片刻能解決掉的:“怎麼不說了?”

林洛桑懊惱著自己怎麼就沒注意到他的表情和眼神變化,隻一個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我錯了,我根本不應該在你這種禽獸的發情時間企圖和你討論正事。”

裴寒舟在黑暗中的身影頓了頓,掀眸看向她,聲音裡裹著一觸即發的危險:“什麼?”

她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但無論怎麼樣都隻能先認慫,裹著被子持續後退,差一點就滾下了床,被男人撈了上來。

然後,當晚的裴寒舟又在肩膀上喜提了三個牙印,林洛桑又……欣賞了一下窗簾縫隙裡的,淩晨六點的天空。

第二天她醒來時,男人慣例不在枕畔,她從床上緩緩挪起來,早已明白自己注定被無良資本家吃乾抹淨的命運,也沒有多作感歎,吃個了早餐就開始寫歌了。

她一個人在家吃東西的時候會看綜藝節目,今天正好趕上自己喜歡的辯論節目更新,一打開就是現實的話題,正反雙反辯論得很激烈,這次甚至還設置了長輩席,任年輕人的票數如何變化、隨著不同的觀點刷新自己的觀念,長輩的票數卻幾乎固執地,一動也不動。

經常能在微博上看到這一代和上一代溝通與思想之間的差異,長輩總喜歡用既定的觀念試圖捆綁與說服下一代,諸如一個好的女孩子要怎樣怎樣,到了多少歲你又該怎麼怎麼樣,仿佛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一班同樣的列車,到了相同的站點大家全都該停,該走相同的路線,去一模一樣一成不變的終點。

除了網絡,輿論也會捆綁,會為了營銷產品說你隻有擁有xx才算有價值,會有人站在製高點說你要這樣做才是合理,永遠有人孜孜不倦地為你套上模板,如同道德老師般企圖對你的人生指指點點肆意乾涉。

她在桌邊坐了一會兒,忽然覺得很多話都是無形的繩索,捆綁得人動彈不能。

靈光在此刻乍現,她眼前浮現了椅子與繩索,舞台設計應運而生,甚至連歌曲主題也輕鬆浮現。

既然大家都活在條條框框這麼多的世界裡,那她不如想辦法——《鬆綁》吧。

這首《鬆綁》她寫得還算流暢,歌詞很快搞定,然後看視頻去聯係合適的編舞老師。

為了配合主題,她打算加入時下比較流行的椅子舞,但學一支新舞需要耗費較多的時間,因此必須提早準備,好提升整個舞台的完成度。

由於一直有靈感,加上打算儘早把歌曲部分解決好,以留出更多的時間學習舞蹈,當晚她熬到了兩點,好不容易結束了戰鬥,正準備睡覺時,聽到一樓傳來門落鎖的響聲。

裴寒舟?他怎麼這個點回來?

一樓很快在短暫的腳步聲後陷入安靜,不像裴寒舟以往的風格,她走下樓打算一探究竟,發現男人正蹙眉躺在沙發上,領帶稍有些歪斜,眉眼邊也帶著疲憊,正在闔眸休息。

有月光疏疏落落地灑進來。

想到他前一天淩晨還雄姿英發鬥誌昂揚的狀態,林洛桑忍不住撐著門檻揶揄道:“嘖,累啦?”

男人眼瞼都沒抬,喉結滾動著低聲回:“從下午三點談到晚上九點,再熬夜坐飛機趕回來,我不能累?”

“這麼久啊?”林洛桑也被驚到,重複確認,“三點到九點一直在談?”

“嗯,一筆大生意。”

她像是在思索,稍作停頓後才輕聲開口:“餓了嗎?”

男人驀然抬眼,布了些血絲的眼睛看向她:“……什麼?”

“三點到九點一直在談,談完又回來的話,不是代表沒吃晚飯嗎?”她看了眼手機,“現在不是淩晨兩點嗎,不該餓嗎?”

“我分析得有問題?”

裴寒舟卻沒答話,隻是靠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地瞧著她。

以往跨國的大case,但凡是透露了,被問及最多的一定是“成功了沒有”或是“談成到多少錢”。

被問談太久有沒有餓,倒是第一次。

她就站在暖黃色的燈光下,還是穿著自己最喜歡的家居服,腦袋上束了個獨角獸發帶,應該是才洗完臉,整張臉又白又淨透,目光都被鍍上了幾層溫柔。

他內心某處隱有觸動。

這樣稀鬆平常的問候和關切,恍然間令他以為自己從未擁有過的溫情,在這一刹那居然近得觸手可及。

林洛桑從來沒見過他出這麼久的神,不由得伸出手指在他麵前晃了一下,旋即自言自語地嘀咕開:“餓得不會說話了?”

裴寒舟:“……”

男人這才坐得端了些,道:“被你一說,好像是有點。”

林洛桑上下掃他一眼,覺得男人這模樣還挺難得,不由得升起了絲絲惻隱之心,點頭道:“行,那你等著吧。”

裴寒舟似是獨自掙紮了會,才問她:“你做?”

“不然呢,你要想讓我給你叫外賣也行。”

“不用了,”他垂眸,“你做吧。”

“剛好冰箱裡有食材,”走到一半,林洛桑回過頭,“我先說好,我這不具備點單功能,因為我拿手的就一道。”

男人頷首未作多想,隻是本能地覺得,如果隻會做一道的話,那麼那道菜一定是廚師本人的門麵和招牌。況且看她篤定的表情,好似非常遊刃有餘——

雖然她看起來不像會下廚的。

很快,廚房裡傳來切東西的聲響,不知為何,聽著斷斷續續沒有節奏的聲音,他隱有些不太好的預感,但還是按捺住沒有去看。

沒過一會,聽聲音應該是在熱油了,劈裡啪啦地翻了幾下鍋鏟,廚房裡又傳來她被油嚇到的小聲驚呼。

男人實在沒有忍住,走進了廚房。

戰況比他想象的要好一些,但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比他想得要慘烈很多。

菜品的色澤還算過得去,厚薄也適中,形狀不算怪異,是一道非常正宗的——苦瓜炒雞蛋。

他有時候覺得林洛桑還挺厲害的,他的雷區不算太多,芒果和苦瓜算其中榜首,她居然可以如此輕鬆地就一腳踩中。

男人閉了閉眼,光是聞到味道便湧起了非常強烈的排斥感,但為了防止她把自己也炒進鍋裡,他隔著門在外麵全程觀看。

如果不是他觀看,他想,這道菜一定不會在稍有些糊的時候就被端出了鍋。

林洛桑用筷子把糊了的幾片苦瓜挑出來,為自己辯解道:“我是怕那個……炒得不熟對身體不好,所以故意多用了些時候。”

裴寒舟點了點頭:“雞蛋也是故意錯過金黃的時候,因為你不喜歡那個顏色。”

林洛桑:“…………”

“你就當是吧,畢竟我這雙用來創造絕美音符的手今天冒著被油濺的危險替你炒了菜,已經夠感人了,”她說,“我好久沒下廚了呢。”

裴寒舟:“那你還敢做菜?”

“怎麼就不敢了?你知道什麼叫品牌增值嗎,被我林洛桑炒過的菜不是菜,叫藝術品,我做的歌當插曲多少錢一首你知道嗎?藝術品怎麼可能有問題,藝術是永遠不會出問題的。”

林洛桑說著,挑出了一片苦瓜送進嘴巴裡:“……糟了,鹽給多了。”

裴寒舟:“……”

“你彆吃了吧。”她說著,伸手要將菜從他麵前撤開。

男人未有絲毫阻攔,就那麼看著她行動。

林洛桑的手在半空中滯住,不明白地側頭:“你都不拉著我?”

男人也不明所以:“不是你不讓我吃的麼?”

“我不讓你吃你就不吃了?你都沒有一點……安慰忙碌妻子的想法嗎?”她眼尾落下清淺投影,理直氣壯地舉例,“電視劇和言情裡,女主把菜炒糊要倒掉之後,男主都會一把奪過然後說‘一點問題都沒有,親愛的你做的真好吃’,並且含笑吃完還要誇女主做的真棒。”

裴寒舟掀眸:“我跳到最後一步就好。”

林洛桑:“什麼?”

他麵無表情地啟唇,瞳仁內一絲波瀾也無:“做的真棒。”

“………………”

林洛桑早已經習慣男人充滿反叛藝術的語言,癟著嘴戳了戳雞蛋:“裴總真的很無情,一點鼓勵和體貼都沒有,我覺得雞蛋應該是能吃的……”

男人沉默地望了她一會。

他回來原本打算洗個澡就睡,沒想到要吃東西,但經她這麼一折騰之後,不靠熱氣騰騰的食物慰藉一下疲乏,倒又顯得說不過去了。

裴寒舟站起身走向廚房,站定後發現林洛桑還在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炒的那盤藝術品,並沒有跟過來,不由得開口喚她:“過來,一起做。”

最後一個字拉響了她腦內的警報,她驟然回頭,看向他身旁寬敞又冰涼的流理台,想起了昨日被支配的恐懼,腿軟著往後退了幾步:“這樣不好吧……?你還有精力做嗎……?”

裴寒舟:“我說做菜。”

“……哦。”

大概是因為做菜這碼事比她預想中的那件要好上很多,折中主義讓林洛桑點著頭走進了廚房,拿到食材時才覺得不對:“我為什麼要和你一起做菜?”

“你不是讓我鼓勵和體貼你嗎?”

“你鼓勵和體貼我應該是做好了放到我麵前吧?”

林洛桑放下醬油瓶就要出去,被男人抓著領子拎到案板麵前,“手伸出來,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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