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主題曲的錄製,也就是最後要呈現在首頁的MV,不僅有很多觀眾會重點從那裡麵尋找pick對象,節目組前期的宣發也會圍繞這個來。
林洛桑其實也沒必要一定來,隻需要錄個開頭就行,但為了呈現效果,她不放心,還是決定過來瞧瞧。
她剛到門口就碰上了劉屏,後者正在沙發上悠閒地喝著水,應該是剛上完大課。
見她來了,劉屏不禁低聲同一邊的工作人員抱怨:“也不知道這麼冷的天是誰非要來,害得大家也不得不來,我生平最煩這種綁架,搞得我上完課都不能走。”
林洛桑揉了揉肩,被楊楊拉到一邊:“你彆理她,她就一點都不想對這些練習生負責,拿著那麼高的薪酬,多乾一點事兒就跟要了她命似的。當時你也沒說一定要所有人都到場,還是她提的呢,結果提完又抱怨。”
林洛桑笑笑:“習慣就好。”
她現在也不指望劉屏做什麼好事了,少自大地找茬就行。
主題曲錄製之前,練習生們中要選出一個C位。
這也是林洛桑會來的真正原因,她想給這個最重要的位置把把關。
投票和評級靠前的練習生們方有資格爭奪C位,林洛桑在台前一個個地看著做記錄,直到三個人過去之後,時初然走上了舞台。
當時評級的時候她都沒怎麼記人,主要是看動作和踩點,沒想到時初然進步這麼大,居然擠進了A班。
“時初然?”林洛桑念出她的名字,偏了偏頭,“我還挺期待你的表演,可以開始了。”
儘管彈幕裡滾過了一陣“這人誰啊我怎麼沒印象”、“林洛桑第一個說期待的選手誒”、“我也開始期待了雖然不認識她”,但大家仍然十分有默契地盯著時初然的表演。
時初然今天穿了林洛桑給她的那雙高跟,或許是有了林洛桑的期待值加持,音樂響起的那一瞬,她朝林洛桑抬起臉,整個人的氣質已經和之前失意時完全不同,目光堅定而有力量,像是幾日之內破繭成蝶,完成了蛻變。
節奏、舞步無錯誤,表情管理到位,動作張弛有度,最後ending pose時還做了一個wink射箭的動作,手指在頰邊定格時,意外地好看和吸引人的目光。
Ending pose的部分是林洛桑之前重點講過的,說是要在表演裡加入獨屬於自己的部分和亮點,有的選手沒當回事,有的選手認真聽取了卻暫時沒有設計出足夠優秀的,隻有時初然真的在揣摩林洛桑的每一句話,並且完成得很好。
沒有看錯,時初然真的很有潛力,一點就通。
剛剛還在質疑不認識的彈幕,此刻也被“最後一個動作我倒回去看了三遍”、“有點林洛桑的味道”和“OK不愧是林洛桑欽點的選手”占滿。
“真的可以誒,”滿藍靠向林洛桑,“我之前都不認識她,但是今天確實讓我刮目相看,和主題曲的風格也很契合,你怎麼發現的啊?”
“也沒什麼,就是……”林洛桑偏了偏頭,“一種直覺吧?”
“你直覺這麼準啊,”滿藍朝她攤開手,“那你看我什麼時候能脫單?”
楊楊伸手把滿藍拽到一邊:“得了吧你,你當桑桑是算命的啊?”
林洛桑雖然不會算命,卻多少能通過練習生們的態度看出她們的命運。
娛樂圈這條路不好走,努力和天賦缺一不可。
最後主題曲的C位果然花落時初然,所有人都在恭喜她的時候,她卻把目光投向了林洛桑。
雖然一字未說,但林洛桑明白,那是感謝的意思。
主題曲正式開始錄製之前,練習生們起哄讓林洛桑也一起跳,舞蹈導師滿藍和楊楊不高興了:“怎麼了,你們是隻有桑桑導師一個老師是嘛,把我們置於何地啊你們!”
一陣喧鬨後,導演製止:“行了,彆讓人洛桑跟你們一塊跳了,到時候觀眾全看她去了,你們哭都沒地兒哭!”
彈幕爆笑:【話糙理不糙2333雖然C位已經跳得很好了,但是和林洛桑站在一起,我還是隻想看桑-v-】
【林洛桑和十六七歲的女孩子站一起也不輸啊,就跟同齡人一樣。】
……
結束完了主題曲錄製的監督,她又在作曲室待了一會兒,出門的時候才發現,雪已經下得很大了。
側門旁是一片寬敞的停車場,沒幾輛車,此刻地麵上厚厚的一層雪,讓人很有些乾點什麼的欲.望。
想了想,林洛桑發了條朋友圈:【甜/美/小/桑,在/線/接/單:林洛桑誠摯為您提供雪地代寫服務,一個字一千,倆字兩千,五字九折,六字八折起,以此類推。賓至如歸的服務和熱烈的笑容,我都沒有,愛買不買我不缺錢,開業時間僅二十分鐘,期待您的上當受騙。】
發完之後她退回房間,準備看看有沒有冤大頭聯係。
很快,盛千夜給她發了消息:【一個字一千?】
林洛桑:【是的,你要寫什麼?友情價。】
盛千夜:【你可拉倒吧,有什麼好賣的又不陪唱,有錢燒得慌才來買你這個,幾千塊能買到什麼?】
林洛桑想了想:【買個教訓吧。】
盛千夜:【?】
盛千夜千裡送吐槽,禮輕情意重,說完之後就神隱了,沒過幾秒,手機震動。
林洛桑拿出來看,是裴寒舟的消息。
【六個字八折?】
林洛桑:【是的呢親親。】
裴寒舟:【什麼親親?】
林洛桑撤回了一條消息。
裴寒舟:【?】
林洛桑:【“親親”在客服語氣中是對客戶的尊稱,不是那個親親的意思,您想多了。】
男人輕咳一聲,為了挽回場麵,將問題重新拉回了正軌:【九個字五折?】
林洛桑:【是啊。】
男人本想問她什麼時候回家,想了想,打算問問消費滿一萬有沒有一些增值的特殊服務,於是道:【一百字幾折?】
林洛桑推開門,看了看麵前的場地,想了想自己唯一的書寫工具是腳上的雪地靴,思忖半晌後回:【一百個字的話。】
【打骨折吧。】
裴寒舟:“……”
平安夜的雪大,林洛桑回去時,看見桌上擺著兩個蘋果。
準確來說不是蘋果,應該是蛇果,比蘋果紅不少。
她忽然想起聖誕就是適合戀愛的日子,每次過聖誕班上都會多好幾對情侶,學校門口的水果攤也會因此發財,隨便一個蘋果加個盒子就賣十塊,蛇果三十,好好包裝的還不止這個價。
她轉頭問裴寒舟:“你買的啊?”
男人頷首,“嗯。”
她從盒子內取出蛇果端詳了許久,不知道他從哪買的,長得比她往年看到的那些都好看,可以問鼎“聖誕夜情侶水果攀比大賽”冠軍。
“巧了,”她往身後摸了摸,也取出一對兒擺在桌上,“我路過看到,也買了兩個。”
男人抬頭看去,兩對平安果整齊地擺在桌上,被燈光一打,難得顯出幾分溫情。
她抿了抿唇,眉梢輕抬,緩聲道:“聖誕快樂。”
他不動聲色笑了笑,“聖誕快樂。”
窗外碎雪紛飛,靜謐又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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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尾時,所有台的跨年晚會接踵而至。
林洛桑收到了五個邀請,最後隻能接兩個大衛視的邀約,一個開場一個結尾,都是最有重量的位置,中間坐飛機往返。
她唱的是串燒,一邊兩首一邊三首,全是不同的歌,排練都很費勁。
這邊趕完某衛視的開場,她立刻離開上了私人飛機,又去趕另一邊的結尾。
她雖然累,但粉絲開心得如同過年,畢竟大家都靠漂亮舞台過活。
中間的時間充裕,她趕到第二個衛視的時候才十一點,夠換一套衣服再休息一會兒了。
林洛桑稍候片刻,在十二點最熱鬨的時候登了台。
為了配合過年氣氛,她今晚的歌曲都做了些適當的改編,有的歌還新加了舞蹈,粉絲就像是在看嶄新的舞台一般驚喜。
很快,在她跳《熄滅月亮》的新舞蹈動作時,沒彆緊的收音器忽地一甩,掉到了地上。
靠得近的觀眾席傳來驚呼。
倪桐正在台下坐著,見林洛桑的收音器掉了,轉頭和旁邊的人說了幾句什麼,和公司合作的營銷號動作夠快,立刻開始發通稿,帶著#林洛桑舞台事故#的tag就開始造勢。
評論也不甘示弱地跟上:
【從來沒get過她的舞台,我是一個人嗎?】
【不是精致舞台第一人嗎,這種錯也犯?】
【她老公不是《視聽盛宴》的金主爸爸嗎?當時不參加比賽就拿冠軍肯定是設計好的吧,根本不知道她怎麼拿的獎。】
但水軍出動不到一分鐘,林洛桑意識到收音器掉了,也沒怎麼驚慌。
畢竟是表演中經常出現的問題,收音器都是工作人員掛的,舞蹈動作大難免會甩脫。
於是她側了側身,在一個轉身的地板動作時順手一帶,將收音器重新又抓進了手裡,完成了整場表演,甚至很多觀眾都沒發現收音器居然掉了。
舞台事故的tag沒上成熱搜,#林洛桑反應力#倒很快爬上了熱搜。
有粉絲順著林洛桑的廣場找到了之前營銷號發的舞台事故微博,在那條“根本不知道怎麼拿獎”的評論樓中樓帶上視頻,隊形整齊地回複了一百多條――
“現在知道了吧??”
跨年晚會有驚無險地度過,散場之後,導演帶著還留下的藝人們一起去吃了飯。
很巧,今晚導演也帶大家吃蟹。
林洛桑和希慕好久沒見,在桌上聊得熱烈,不少藝人離席也沒有拆解她們的熱情,後來希慕有事離開,林洛桑打算洗個手就走。
誰料洗完手回來,發現人都走乾淨了,而她的位置旁邊,坐著很久沒見的段清。
……怎麼又來了。
她捏捏眉心,走到位置旁邊打算拿起包就走,可剛走過去,就聽到段清說:“我看你都沒吃什麼,這樣不行,你每天運動量這麼大,餓壞了可不好。”
然後將一碟剝好的蟹肉推到了她麵前:“多少吃點吧,這個不長胖。”
看著那盤蟹肉,她莫名又想到裴寒舟。
之前裴寒舟也是這樣給她剝了滿滿一碗,可無論是關切亦或是毒舌,男人從不會讓她覺得無所適從。
可和段清待在一塊兒的時候,哪哪都不自在。
“不用了。”
說完,她拎著包就走了出去。
外頭風大,她繞著圍巾打算快步離開,去停車場找嶽輝。
誰知段清三兩步跑過來,擋在她麵前,忽然說:“聽說你和裴寒舟要離婚了。”
這都多久之前的消息了?
林洛桑搖搖頭:“你聽錯了,沒有。”
“這種時候也不能考慮我嗎?我不介意你和他離過婚,之前看你過得好我已經沒來找過你了,但那不代表我放棄了,”段清道,“我不介意,我可以和你重新開始。”
林洛桑歎息一聲:“我們真的沒可能,就算我離婚了,我和你也不會在一起。”
“而且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現在已經搬回去了,也不會離婚。”
說完她閃身要走,段清忽然不甘地大聲問:“如果我晚出現一點,是不是那個人就有可能是我?”
林洛桑本來不想理他,但是思忖良久,還是把話講透。
“很多事情的確是要講機遇的,但不是因為某個人在某個時間點出現才叫對的人,而是對的人在那個時候出現,那才叫機遇。”
“這和時間是沒有關係的,你就算在和他一樣的時間出現,結局也不會有絲毫變化。而他就算提早出現,也還是這樣的結果――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段清沉默許久,最終點了點頭,苦笑道:“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來找你了。”
作為正式結局,段清伸手想替她理一理圍巾,被她側身避開,林洛桑將包換了個方向,快速離開。
剛走進地下停車場,她眯了眯眼,發現嶽輝的車好像正巧駛離,隻露出一個熟悉的車牌號。
……怎麼回事?不是還沒接到她嗎?
緊接著,她還沒工夫仔細再看看,突然伸出一雙手將她拉進了牆後,她背抵著牆麵,甚至還沒來得及發聲,嘴唇就被人狠狠地堵住了。
柏木的味道鋪天蓋地地席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