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合上自己手中的文件,意有所指道:“今天他們兩個不在。”
她反應了一會才領悟過來,“哦,是啊。”
裴寒舟淡聲繼續:“隻有我們倆。”
她點了點頭,還是沒明白他想說什麼:“所以……?”
他卻隻是定定瞧了她一會,隻有秒針行走的聲音回響在這方空間內。半分鐘後,他長睫微斂,似是換了個話題,又似是沒換――
“今晚有什麼計劃?”
她如實道:“做音樂。”
現在隻是剛做了一段的小樣,雖然聽起來還不錯,但仍需修改。
就在她以為這個話題結束了準備繼續工作的時候,忽然看到男人抬起手,開始解襯衫的紐扣。
他凜然而灑脫道:“來吧。”
林洛桑皺眉:?
“我今晚改名了,叫音樂。”
……
…………
“我還在直播!!”
幾秒之後林洛桑驀地反應過來,慌忙側身蓋上電腦,雖然男人沒露臉隻有聲音,但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剛才還平衡安穩的彈幕區此刻已經進入瘋魔化,感歎號以五倍速的速度在區域內迅猛地移動著。
她壓著電腦閉上眼。
完了。
裴寒舟卻絲毫不慌似的,麵對著妻子的眼刀無動於衷:“那又怎麼樣?”
“我們是在偷.情嗎,這麼見不得人?”
就在男人話音剛落的那一瞬,她忽然想到什麼,心頭蹦跳著些不好的預感,顫抖著手再度將電腦打開――
果然,她剛剛隻是調到待機,直播根本就沒關掉。
所以……
男人方才的話,再一次,全部,完整地直播到了所有觀眾的耳朵裡。
她大腦當機片刻,火速退掉了所有的賬號,殊不知無處抒發的吃瓜群眾早已轉戰她的微博,在評論區留下了憐愛、檸檬而又幸災樂禍的,一大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裴寒舟改名#也順利在晚上十二點登頂熱搜,桑舟夫婦的超話內好不熱鬨:
【一場虐狗的直播事故是嗎?看出裴總為孩子們做出的犧牲了(不是)】
【二人世界好浪漫!裴寒舟就是嘴炮第一人!!】
【我隻是想安靜地看桑桑做個音樂,你為什麼要喂我吃狗糧?那我隻好:嗑死我了嗑死我了嗑死我了真的嗑死了謝謝謝謝謝謝。】
而林洛桑早已預料到今晚的腥風血雨,氣憤地錘了裴寒舟好幾拳才咬牙切齒地去洗澡了。
男人捂著被她錘過的手臂,垂著眼,仍是笑。
洗完澡之後,她換上短褲和睡衣,開始塗藥。
本來都差點被他氣忘了,但剛才在鏡子內又發現了傷口,大概是練舞時有很多劇烈動作,將結痂的傷口又給扯開了些,有絲絲血跡滲出。
傷口在她的大腿後方,是個不太容易能看到的位置,她坐在床上扭來扭去,換了很多個姿勢也沒能順利看到傷口全貌。
裴寒舟低聲:“怎麼又受傷了?”
“拍雜誌的時候刮到的,過兩天應該就好了。”她說。
“嗯,”他伸手,“給我,我幫你塗。”
她轉頭瞟了他一眼,男人瞧上去光風霽月的,看起來很是正經,仿佛已經脫俗進入了聖賢模式,林洛桑想了想,轉過身趴在了床上,十分信任且毫無防備地將藥膏遞給了他。
一開始,他的確是在好好抹藥的,她和燈都能作證。
直到所有的燈被摁滅,黑暗和她身上驟然壓下的重量也都能作證――
什麼心無雜念,不存在的:)
……
雖然睡得晚,但這段時間叫醒小孩的生物鐘已經刻在了她的大腦裡,七點多的時候,林洛桑自然醒來,打算吃個早餐再繼續睡回籠覺。
男人不在臥室,外麵斷斷續續傳來些聲音。她隻以為采訪結束了,是他在外麵看電視。
換好衣服洗過臉之後,她路過沙發打算讓機器人送份餐點來,還沒來得及走過去,就在沙發底下看到了自己昨晚的睡衣。
沙發臨近木門,撿起衣服之後,她終於忍無可忍地拉開門問――
“裴寒舟,你脫了衣服就愛亂扔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
滿室靜寂,負責采訪的眾人還以為是到了倦怠期的夫妻大清早要吵架,琢磨著裴寒舟瞧著一表人才的怎麼愛亂扔自己衣服呢。
結果轉頭一看,她手上的,赫然正是一條裸色的真絲睡裙。
林洛桑沉默了幾秒,在攝像機即將對準自己之前迅速用衣服蓋住臉,關門緩緩道:“……打擾了。”
彈幕中,隻是想了解水居天舟相關信息的CP粉,或成今早最大贏家:
【早起的鳥兒有糖吃~】
【請問這是昨天‘做音樂’的續集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神他媽續集,這個引號就很靈性,真的太靈了姐妹。】
林洛桑又氣又惱,無顏麵對,幾個小時沒開房門,直到回籠覺睡醒,看到男人準備好了午餐和溫水之後,一口氣才算是徹底下去。
她決定這一個月都不接觸任何和直播相關的東西。
幸好今晚她的行程隻是一個雜誌采訪加兩個娛樂賬號采訪,和直播沒關係。
五點多,她換好衣服,站在鏡子前彆頭發。
男人走過時瞧了一眼,不悅道:“你出去就穿這個?”
她有幾縷頭發悠然垂下:“是啊。”
裴寒舟:“不行,領子太低了。”
她難以置信地對著鏡子確認了五秒:“這不就露了個鎖骨嗎?還有什麼?”
林洛桑覺得自己已經完全無法和這個老古板交流下去了,隻能以毒攻毒地勾起嘴角笑了笑:“你昨晚不是還嫌我睡裙領子高嗎?這領口比睡裙可緊多了。”
男人哽了哽:“那不一樣。”
“是嗎,哪兒不一樣?”
“我看,和彆的男人看,不一樣。”
她嗤了聲,沒說話。
裴寒舟還以為她這是詞窮所以同意的意思,結果十五分鐘後,看到她沒有絲毫變化地出現在大門口,準備離開。
男人仗著腿長,三兩步走上前,攔在門口。
裴寒舟危險地眯了眯眼:“還不換?”
她毫不示弱地揚起臉頰:“我必穿。”
“你確定?”
林洛桑一字一頓,絕不退讓:“我、必、穿。”
……
十分鐘後,嶽輝看見身旁的藝人穿著長袖長褲出現在盛夏燥熱的晚風裡,紐扣扣到最上方一顆,領子半立。
“……”
嶽輝:“你沒衣服了嗎?”
她沉默了會:“算是吧。”
嶽輝很快拿出手機:“沒事,我們今天隔壁剛好是一家服裝工作室,專門負責禮服類,我給你翻翻朋友圈你選一套?畢竟采訪穿個禮服也好看,到時候要播的。”
林洛桑沒說話,任憑嶽輝一張張地翻著,能做的動作隻是搖頭,一直搖頭:“我穿不了。”
嶽輝一連翻了五十多張,終於停了下來:“為什麼?你怎麼什麼都不能穿?”
還能為什麼。
因為裴寒舟那個喪心病狂的男人,在自己不允許彆人看到的範圍內,全都種上了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