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鬼氣彌漫在整個房間裡, 她鮮少會用這幅模樣示人,多數還是正常的魂體狀態,彆的不說,唬人還是很有用的。
項江沒想到池西會突然變臉。
他意識到, 池西這個樣子, 恐怕不是活人。
跟鬼打交道, 他活到這麼大也是第一次, 不禁內心有點打鼓,傳聞中有錢能使鬼推磨, 又沒有原則。
他提高音量, “那你說, 我這怎麼信你?誰知道你會不會拿著一個我沒聽過的東西來騙我?”
池笑了笑,鬼氣縈繞在周圍,讓她的臉看著隱隱綽綽, 不甚明了, 平添一絲駭人的感覺,她也不多說, 靈氣在她手中凝聚成刀刃。
手起刀落,項江的手腕就飛了出來, 紅色血液胡亂噴灑出來,周圍的蟲子一擁而上, 將四濺的血液都吞噬乾淨, 又很快爬上他的斷肢,想要繼續吞食血肉。
除了疼痛, 他清楚的感受到尖銳的疼痛感,那種一絲一絲吞食血肉的感覺。
池西打了個響指。
清脆的聲音響起,蟲潮如流水般退回到容器之中。
項江從半空中跌落下來, 捂著自己的斷臂不住哀嚎,他滿臉驚恐,隻覺得池西像從地獄鑽出來的厲鬼,他眼看著池西撿起了那一截手臂。
她手指捏著一絲光亮的東西。
池西每每朝他這邊走近一步,項江就忍不住生出想要逃離的衝動,偏偏他的腿腳根本不受自己的控製,仿佛跟癱瘓沒有什麼區彆。
池西在他麵前蹲下來。
項江才看清她手裡捏著一根針,尾部還串著線。
“拿過來。”池西對上他的眼睛,冷聲說道。
項江根本不明白她在說什麼,但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把斷臂抬起來,斷臂還是血淋淋的,血滴著不停,動一下就有一種鑽心的痛,但這會兒,他痛到臉色發白,整個人都在顫抖,手臂卻也還是堅持舉著。
池西用斷肢隨意在斷口處比對了一下,快速進行縫合,針腳縝密,一圈的斷口不出五分鐘就已經縫合完畢。
她手中的針線化為焦黑的符紙。
項江才注意到她居然一直用剛才那張平安符在給他縫合,雖然手臂有一種焦灼的感覺,但他心裡有一種更奇妙的感覺——他的手臂又完全恢複了!
他驚奇地抬起手臂,晃了又晃。
斷口處隻有一圈黑色的針線縫合的痕跡,手腕的血肉卻是完全長好了,才幾分鐘的時間,血肉居然都能縫合,甚至不比原先的靈活性差。
在這一瞬間,他忘了驚恐,眼裡透出狂熱。
如果學會了這一種方法,他還需要指揮蟲子去製造這種恐怖的人體嗎?他甚至可以直接把人弄死,把自己的皮相縫到對方身上,用對方的身體活下去。
什麼絕症,什麼老死,從此沒有任何的問題!
項江目光灼灼的看著她,“我信你了。”
池西沒接他這話,“說說你那玩意兒都是什麼?”
項江這個時候也不藏著掖著了,池西都有這本事了,用不著覬覦他的這些東西,他直接從容器底下掏出一本跟破爛似的本子。
“這是我在家門口撿到的。”
當時他剛剛被檢查出和妻子一樣的病症,不過還是早期,但妻子那段時間的消瘦和被折磨到不成人形的模樣給了他巨大的打擊,他不管是早期還是晚期,對病痛的恐懼早就壓過了一切。
他甚至連去死都不敢。
有一天,他早上出門的時候就踩到了這一本書,上麵也沒有印著什麼話,但他鬼使神差的打開了它,又很快被它裡麵描述的內容吸引。
項江說道,“這上麵說的就是把蟲子培養出來,用它來吸食人的魂魄然後製造出新的身體來,利用蟲子附身在身體上,從而擺脫身體的束縛。”
他現在也不藏著掖著了。
池西的方法比他手上這個更簡單。
池西看了他一眼,玄門中有更多便利的方式來進行調換身體,或者是交換命格,這種彎曲迂回的方式更適用他這種門外漢,沒有玄學上的天賦,但學會控製蟲子的方法也能勉強控製住蟲潮。
看他這個樣子,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養出來的是什麼。
池西很快遊覽完這一本“秘籍”,對它的方法更進一步了解後,發現是自己多慮了,這種蟲子吞食的魂體和陽氣有很多限製,首先就不能比培養者的道行高。
其次,蟲潮和培養者之間沒有任何血契之類的關聯,隻要學會控製蟲潮的音節就能夠進行控製,至於是誰來控製,純粹看個人道行。
她見項江也隻了解了一些表麵的東西,突然對上他的眼睛,問道,“有沒有遇到過什麼奇怪的事情?”
項江臉上浮現出茫然,看著池西,搖了搖頭,“沒、沒有……”
他什麼也說不出來。
池西解開了對他的控製。
項江對剛才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他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完後,就忍不住看向池西,“你想了解的都已經了解了,現在可以教我了嗎?”
池西看了他一眼,“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