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王妃靜靜地坐在他的身邊,把頭依偎在他的厚實多肉的肩膀上,心尖猶在發抖。
孫王伸手摟住王妃,輕聲道:“彆怕,都過去了,凡事有本王在。”
素來,孫王都是被安慰的那一位。
孫王妃很有擔當,府中大小事情,她一個人便可主持得妥妥當當。
如今她怕了,軟弱下來,得了孫王這一句,她便紅了眼圈,鼻音重重地道:“嗯!”
“老五不會善罷甘休,此事若審起來,你隻管如實說,不必為孫王府的名聲著想。”孫王輕聲道。
“我知道。”孫王妃也心疼死了的丫頭仆人,對褚明翠是恨之入骨了。
宮中自然因此事也是翻了天的,明元帝聽了之後,隻覺得荒誕,一個褚明翠,燒了整個齊王府?重傷袁家的人,再擄走楚王妃?
聽起來就像是一個笑話。
但是底下跪著的那個人告訴他,這不是夢也不是笑話,褚家出能人,這位女能人著實做到了。
所以,明元帝在瞪著眼睛怔了一下之後,黑沉的臉露出了諷刺之色,“這和離在即,還能生出這般變故,怎能不叫人心悅誠服?”
話是這樣說,卻嚴旨下去,先責了京兆府一個巡查不力之罪。
元卿淩也知道宇文皓被責問了,這事在她看來是正常的。
畢竟,京中出了這麼大的亂子,齊王府被燒,孫王府刺客進入,死傷多人,再一位當朝親王妃被擄走,若是在她那個年代,估計好幾層領導都得被問責。
在這樣陰影的籠罩之下,褚明陽還是出嫁了。
十裡紅妝是沒有了,可褚家的女兒出閣,總不至於寒酸便是。
嫁妝一箱箱地馱往了紀王府,賓客如約前來,賀一賀紀王娶側妃大喜。
紀王妃被攙扶出來坐在正座之上,看著褚明陽跪在麵前奉茶,她也沒有刁難,喝了茶,說了幾句好話,便推說身子不爽,回了房中。
紀王心情大好,席間與賓客推杯換盞,不亦樂乎。
他對這門親事還是很看好的,褚明陽如今至少比紀王妃有用。
紀王妃本也是一株茂盛的花木,可如今隻剩下光禿禿的樹乾,樹乾也被蠶食,開始腐爛,不能大用。
而褚明陽則是原先的紀王妃,枝葉茂盛,植根千裡,可以讓他隨意盤剝。
他意氣風發地進了新房。
龍鳳花燭在燃燒,納娶側妃本不該燃燒龍鳳燭,但是,他知道怎麼討好一個女子,褚明陽在乎什麼,他便給什麼。
他要她覺得自己是以正妃的身份入門,他往後的榮耀富貴,都和她是一體的。
虛榮與實權他都可以給她。
他屏退伺候的陪嫁與侍女嬤嬤,背著手走了進去。
新嫁娘坐在床上,蓋頭垂下,流蘇靜止不動,看得出許久她都不曾動彈過,維持著那樣的姿勢,靜坐了許久。
聽得腳步聲,她身子明顯一僵。
秤杆伸進來,輕輕地挑開了紅蓋頭一角,褚明陽垂著頭,看到地上一雙錦緞雲海圖案靴子,如一隻斑斕的野獸。
她慢慢地抬起眸,看著眼前這個霸氣清貴的男子。
她的心臟一緊,那眉目何其相似啊?
可惜到底不是他。
大手覆蓋過來她的臉,柔柔地搓了一下,在她的麵前攤開,五指修長,骨結分明,“你也餓了,本王陪你吃點。”
她略一猶豫,把手伸進了他的手中,大手一握,力氣傳遞過來,她便被拉了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