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淩猜得沒錯,朱家那邊果然沒給藥國公夫人吃,不過,也並非儘然對,這藥甚至都沒到朱國公的手中,元卿淩走後,狄魏明夫婦便說太子妃居心叵測,不能相信。
朱家雖然說如今沒有站什麼立場,但是安王到底是自己人,且安王與太子的明爭暗鬥,大家都知道一些,所以,太子妃此番到底是好心前來送藥還是因為其他緣故,誰都不知道,自然不敢貿貿然給藥。
狄魏明叫朱氏把藥扔掉,朱氏應下,說正要去茅房,順便把藥扔茅房裡去,隻是她進去之後,思索良久,還是把藥藏好,沒有按照狄魏明的話去做。
到了晚上,國公夫人痛得要緊,已經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對守在自己身邊的國公道:“我已油儘燈枯,實在是煎熬不得了,你就給我一個痛快,叫我走得舒服一些吧。”
朱國公抿著嘴巴,整個人陷入了一種極度壓抑的痛苦中,他獨自守著夫人,不許任何人進來,是因為知道誰瞧見她這副模樣都得心痛。
他伸手輕輕地壓住國公夫人的肩膀,柔聲安慰道:“說什麼傻話?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像之前幾次那樣,過去就好。”
國公夫人用力地攥住他的手,感覺那種疼痛要把她整個人撕碎,她實在是熬不住了,素來堅強如今也痛得忍不住哭了出來,眼淚浸滿了眼底的皺紋,“不……熬過這一次,還有下一次,我實在是怕了,我命到頭了。”
朱國公見不得她哭,她一哭,他就六神無主,喃喃地道:“怎麼會?你這輩子做了那麼多的好事,救了那麼多無家可歸的孤兒難民,上蒼若有眼,不能這樣虧待你,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國公夫人閉上眼睛,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浮腫的臉蒼白得近乎青色,她哀哀道:“我受不住這種痛了,受不住了,叫孩子們進來看看我,放我去了吧,這口氣不來,我還少受折磨,夫妻一輩子,我求你了。”
朱國公聞言,也是熱淚滾滾,長歎一聲,悲聲絕望地道:“怎麼能扔下我呢?你走了,我還怎麼活啊?”
一陣疼痛襲來,國公夫人已經無法許諾來生,痛得她是翻來覆去,恨不得把頭狠狠地撞在牆上,好一了百了。
朱國公見此,心神俱散,踉蹌起身開門出去,對外宣布,叫朱家的人都進來。
命令傳達廳堂那邊,朱家的子孫媳婦們都哭了出來,老爺子若下了這道命令,怕是老太太不行了。
眾人擦乾淚水,強擠出了笑臉,魚貫而入,都站在了國公夫人的床前。
國公夫人正痛得厲害,整個人蜷縮彎曲,像一條被痛打的蠕蟲,朱家的人看了,都忍不住落淚。
朱氏和狄大將軍夫人上前抱著她,抱著就哭,國公夫人都沒辦法理會了,隻是一味地忍著疼痛崩潰地喊:“就放手讓我去了吧,讓我去了吧!”
這喊聲就是一把把尖銳的刀子,割在朱家人的心上,尤其朱國公,如木頭人一樣站著,眼底儘碎。
朱氏見狀,實在是忍不住了,從袖袋裡取出元卿淩給的藥跪在地上,對朱國公道:“父親,太子妃今日來過,說是要為母親看病,且送來了一顆止痛藥丸,要不,就給母親服下試試看吧?”
“太子妃?”朱國公怔了一下,想起當初太上皇病倒的時候,說是她為太上皇治療的,“什麼藥?取出來我看看。”
狄魏明沒想到朱氏沒扔掉藥丸,不由得上前阻攔,道:“泰山,這藥不能服下,太子妃特意來送藥,誰知道包藏什麼禍心?”
朱國公問道:“你老丈母娘不曾得罪過她,為什麼要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