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皓聞言,心中一驚,猛地轉身跑回去,卻看到皇祖母倒在了德妃的懷中,胸口插著一根簪子,鮮血浸透了胸口的衣裳。
弑殺太後?
他仿若被雷電劈中,有那麼一刻,腦袋空白一片,怎麼都沒辦法相信眼前這一幕,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耳邊聽得賢妃悲絕憤怒的吼聲,“我不怨恨其他人,隻怨恨你,你身為蘇家的女兒,卻背棄親人背棄祖宗,你死不足惜!”
賢妃此舉,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文敬公主與一眾宮婢上前死死地把她壓住,有人跑去請禦醫,宇文皓才反應過來,跑過來抱住皇太後便往殿裡奔去。
整個容和殿都亂作了一團,任誰都不敢相信賢妃竟然會襲擊太後。
明元帝在趕過來的路上便知道了此事,他震駭至極,進殿看到賢妃,一腳就踹往她的小腹,鐵青著臉怒道:“如果太後有什麼事,朕要了蘇家上下百餘口的人命。”
賢妃被踢跪在地上,她癲狂過後,臉上是蒼白的虛脫,雙眼發直地看著白玉石階上的一灘殷紅血跡,她並非理智全失,心底大痛過後,知自己犯下了大罪,再看到明元帝震怒的臉,她慢慢地彎下腰去,匍匐在地上,放聲悲哭起來。
明元帝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叫人把她押回慶餘宮,等候發落,便馬上進了內殿裡頭。
宇文皓已經幫太後止血,傷勢並不嚴重,胸骨擋住,沒能插到心臟裡頭,但是老太太也嚇得夠嗆,一張臉全白了,嘴唇不住地顫抖,雙手死死地攥住宇文皓的衣袖,看到明元帝來,才禁不住落了淚。
明元帝跪在床邊,雙手握住老太太的手,聲音都哽咽了起來,“母後,沒事了,沒事了。”
老太太看著明元帝,枯槁的臉依舊蒼白得厲害,嘴唇哆嗦了幾下,還是沒能成言。
禦醫也趕到了,料理了傷口,跪在地上稟報,“皇上,太後傷勢沒有大礙,隻是流血有點多,得慢慢調補回來。”
對太後來說,最大的打擊不是受了傷,而是賢妃動手殺她,所以,縱然聽了禦醫說她無恙,她還是沒能從震駭和心痛中回過神來。
宇文皓也跪在了地上,他沒什麼可以說,臉色也白了大半。
明元帝複雜地看了他一眼,這件事情從頭到尾,他都是知道的,可以說他是默認的,怪不得太子。
他輕聲道:“你回去吧。”
宇文皓搖頭,“兒臣在這裡陪著皇祖母!”
太後便對他伸出手,宇文皓跪前一步,握住太後的手,哽聲道:“皇祖母,孫兒對不住您。”
太後長長地歎氣,她對宇文皓生氣,是因為蘇家是她的來處,她心疼娘家人,但是心裡也很清楚,宇文皓這樣做是迫不得已,蘇家也是罪有應得的。
生氣過後,她心裡頭還是念著孫子,她就是賢妃所認為的那一類人,娘家在她心裡,是遠遠沒有自己的親兒子親孫子要緊。
尤其當她出事的時候,下意識地就尋找最能依靠的人。
後宮嬪妃敢傷當朝太後,這是北唐自開朝以來,都不曾發生過的,莫說傷了,便是頂撞都不曾有,孝道和尊卑之分如同一座大山,佇立在每一個人的心裡,就反叛如宇文皓,在麵對賢妃的歹毒狠辣時依舊不敢對她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