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星說完了不疼,就感覺身旁的男人撐著枕頭,微微越過她,在床頭櫃上拿了什麼東西。
“測一測體溫。”
傅霆安將體溫計遞給她,自己掀開被子起了床。
葉星機械的接過體溫計,縮在被窩裡測起來。她背對著傅霆安,把臉都埋進了被窩裡。
被窩裡縈繞著似有若無的冷香,是傅霆安身上的。
葉星嗅到這抹氣息,臉瞬間紅成了深秋的蘋果。
太羞恥了……
這段時間的記憶,一波又一波的襲來,浩浩蕩蕩的衝擊著葉星的忍耐底線。
她明明是要逃婚的,結果,卻成了逼婚。
逼婚就算了,她還威脅著傅霆安抱她親她說愛她。
葉星再次閉上眼睛,恨不得當場去世。
測了有五分鐘,傅霆安將體溫計要過去。
“不燒了。”他熟練的找著葉星要穿的衣服,襪子:“要不要起床?不起的話就先去吃個早餐。”
“不要。”
葉星趴在被子裡,悶悶道:“我不起床。”
傅霆安習慣她使小性子,所以也沒逼著她起:“我抱你去吃個飯,吃完飯再來睡。”
“不吃。”
葉星閉著眼睛,儘量裝作跟以前一樣:“我還沒睡好,睡醒了再吃。”
傅霆安聞言,手上動作忽然頓住。他抬眸,看向了床上的小鼓包。
“行,等你睡醒了再吃吧。”
傅霆安說完,自顧自去浴室洗漱。不多時,他收拾好自己,回到床前:“我要去上班,你是跟著我,還是在家裡?”
葉星腳上有傷口,不方便走路。如果放在以前,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第一個選項。
可是現在,她在被窩裡裝死的姿態,選擇了2。
傅霆安問完,見她沒回答。被子安安靜靜,像裡頭的人正在沉睡。
他眸光沉了沉,幾秒鐘後,轉身離開。
客廳裡。
王媽見隻有他一個人出來,還有點納悶:“先生,夫人沒醒麼?”
“還沒。”
王媽笑笑:“我說呢,夫人要是醒了,肯定又要黏著您。”
“對了,您要帶著夫人上班麼?她傷著了腳,在家裡恐怕不方便。”
傅霆安淡淡道:“不帶,她還在休息好。”
王媽點了下頭。不知怎的,她覺得先生身上的氣壓,好像突然低了下來。
有點嚇人。
傅霆安很快就離開了家裡,葉星豎著耳朵,仔細聽著動靜。
在確定傅霆安走了後,葉星從被子裡坐起來,一腦袋嗑在了被子上。
被子很軟,不像台階。
葉星整個人都陷入崩潰中:“我這是都乾了什麼啊啊啊啊啊!”
她沒臉活了!
蘇醒之後,葉星直到現在才敢發泄情緒。
她在床上折騰了半天,最後才硬生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要穩住。”
這麼社死的事情,她還沒想到要怎麼麵對。既然暫時麵對不了,就繼續裝傻!
葉星心裡想著,手上也給步微打了電話。
聽到步微溫柔的聲音,葉星稀碎的心情總算被修複了點兒。
“微微。”
“我在。”
“我好像也沒老公了。”葉星靠著床,揪著被子,語氣裡透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低落。
她以死相逼,才強行得到的老公……
根本不是真的。
傅霆安是不想新婚守寡,所以才會陪她演了這麼久。
葉星垂著腦袋,隻覺得自己很卑鄙。
步微猝不及防聽到她這話,懵了懵:“怎麼回事?你跟傅霆安分了?”
“沒有。”
葉星語氣愈發悲痛。她壓根沒跟傅霆安談戀愛,所以眼下連失戀都不算。
頂多就是她犯傻的時候,對傅霆安單方麵強取豪奪。現在她不傻了,強取豪奪自然要結束。
“這件事有點複雜,等我緩過來再跟你說。”
“行。”
步微沒有逼她,而是跟她說起了彆的:“星星,你給我寄的東西太多了,我用不完。”
“用不完就放著。”葉星說道:“你還想要什麼,就直接告訴我。”
“微微,有我就行了,不靠譜的男朋友,咱們不稀罕。”
步微被她逗樂,順勢說道:“好呀,以後我們倆湊合湊合過得了。”
閨蜜永遠都是最能安撫情緒的存在。
葉星在跟著步微的通話裡,本來還沉重的心情,一點點放鬆下來。
“過陣子,我們去君山看雪,那邊的雪景特彆美。”
“嗯!我也早就想去了。”
兩個人聊了足足一個小時,葉星這才掛斷電話。
她換好衣服,小心翼翼的給自己套襪子。
穿襪子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以前她的襪子都是傅霆安給她穿的。
她的腳不好看,由於經常要立足尖什麼的,所以腳步有輕微的變形。
變形的腳,還被她扣帽子說是從魚尾化形的時候沒化好,並氣呼呼的讓傅霆安負責。
傅霆安當時沒多說什麼,但事後卻負責的經常給她塗一些對腳比較好的藥膏。
想到這兒,葉星抿了抿唇,將這個片段從腦海裡搖了出去。
不要想了。
強迫得來的照顧,說明不了什麼。
葉星把襪子穿好,一瘸一拐的下了地。
她之前崴腳時用的拐杖還在,這次剛好可以重複使用。
“王媽,有早餐嗎?”
葉星拖到現在才從臥室出來,肚子餓的不行。
“有,我給你端出來。”
王媽扶著她到餐廳裡,又去給她端當早餐。
吃早餐時,葉星看看餐桌,最後還是拍了幾張照片,發送過去。
傻魚:“[照片]X3”
傻魚:“我起床啦!”
她忍著羞恥,翻著聊天記錄,並用著從前的口吻,繼續發著消息。
消息發出去,很快就得到了對麵的回複。
老公:“專心吃飯。”
老公:“學校那邊請過假了,在家休息。”
傅霆安雖然給她請了假,但葉星卻沒打算在家裡休息。
在傅霆安這兒社死的事情另說,學校裡頭還有筆賬要等著她清算。
她吃完早餐,讓傅七送她去了學校。
“夫人,你這去學校真不方便,要不我把你送到先生那兒吧?”
“不用。”
葉星冷靜道:“待會到學校有於圓陪我。”
傅七拗不過她,隻能在跟傅霆安說了一聲後,把她送到學校門口。
於圓收到消息,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星星!”
於圓見她下來,忙跑過去扶她:“你怎麼來了?”
“我還能走啊。”
葉星給她表演了一下什麼叫瘸腿走路,把於圓給唬的拽住她胳膊:“你小心一點!”
有於圓陪著,傅七目送她們進了校門。
一進去,葉星就問起了昨晚的後續。
“我們得獎了,還是第一名。”於圓先跟她彙報了名次,然後接著說道:“你被人抱走之後,校長還有領導們都明顯很慌。”
“他們為了不影響秩序,所以中間停頓了幾分鐘清場,等後麵的節目表演完之後,領導就親自過來調查了。”
“台上找到了個胸針,是個大二學姐的,她的節目在我們之前。”
“但她不承認是她丟的胸針,她說她上台前胸針就不見了,領導覺得她是狡辯,不信。”
葉星皺眉:“大二的學姐?”
“對。”於圓說道:“她還是陳墨的前女友。在跟陳墨分手之後,她一直在糾纏陳墨,想跟陳墨複合。”
“陳墨追你追的全校皆知,所以這個學姐連作案動機都有了。”
葉星聽到這話,卻搖了搖頭:“我相信這個學姐討厭我,但我不信她會用這麼低級的手段。”
“星星,這個手段也不低級啊。”於圓說道:“在我們前麵表演節目的,隻有這個學姐對你有敵意。”
“葉枝呢?”
葉星問道:“你覺得她對我有沒有敵意?”
於圓聽到葉枝的名字,有點迷茫:“她怎麼可能會對你有敵意?她不是一直在向你獻殷勤嗎?”
“你這次受傷了之後,她也很關心你,還在打聽你的消息。”
葉星深呼吸一口氣。
看來葉枝不遺餘力的在她身上做麵子工程,還是有點用的。
哪怕她受了傷,所有人都不會懷疑是她。
當然,這個所有人裡,不包括葉家人,也不包括傅霆安。
葉家。
葉正德自從在看完葉星的舞後,臉色就沉的可怕。
舞台上的葉星太過耀眼,耀眼到讓他不敢認!
“葉星不是什麼都不會嗎?”他煩躁的在客廳裡走著:“她一個小地方來的,怎麼連跳舞都會?!”
“不就是跳個舞麼?”王雅心頭雖然也被震撼到,但看看低落的葉枝,她還是沒忍住護了起來:“枝枝還會鋼琴呢,她昨天還拿了第二名。”
“第二名。”
葉正德眼底陰沉:“葉星是第一名。”
他直到現在才後知後覺,自己似乎是錯過了什麼。
除了名次,還有一件事。
葉正德定定的看向葉枝:“葉星的受傷,跟你有沒有關係?”
“沒有。”
自上次傅霆安來到家裡後,葉枝的性格就慢慢變了。她沒再像從前那樣任性,而是溫和到乖順,在葉正德麵前懂事,在王雅麵前嘴甜會哄人。
王雅被她哄的團團轉,根本不信女兒會有什麼壞心思。
“爸,我一直在試著跟葉星交好。她到底是葉家的女兒,我不想讓她跟葉家離心,所以頻頻向她示好。”
“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去查!”
葉枝拖著哭腔辯解:“我前陣子就想通了。我之前不喜歡她,是怕她會跟我搶爸爸媽媽,現在我明白過來,她也是爸爸媽媽的女兒,所以想替你們多哄哄她……”
葉枝越說越委屈,最後伏在王雅身上,哭了起來。
王雅被這話給戳的心口發軟。
“我們枝枝這是在為我們考慮!葉正德,我看你真是瘋魔了,什麼都想賴在我們枝枝頭上。”
葉正德看著掉眼淚的葉枝,最終,繃緊了麵皮,沒再繼續盤問。
他去了書房,給正在處理公司爛攤子的葉沉打電話。
“小星受傷了,你這個當哥哥的,也要關心點。”
“嗯,她是咱們葉家的女兒,總不能真讓她跟咱們離心。”
電話打完。葉正德坐在書房的皮革椅子上,陷入沉思。
從讓葉星替嫁開始,他似乎就走錯了棋。
一步錯,接連錯。
但沒關係,到底是有血緣牽絆,葉星年紀又小,慢慢哄轉著總能把人給哄轉回來。
學校裡頭給了學姐處分,領導親自來看了葉星。
“葉同學,是我們工作疏忽,讓你在表演節目的時候受了傷。你放心,我們都已經反思並認識到了工作不當,以後這種事情一定不會再發生了。”
領導言辭懇切,一副對學生負責的樣子。
葉星去見了學姐。
學姐看到她傷著的腳,紅著眼睛,啞聲道:“我真沒對你使絆子。我是討厭你,嫉妒你,但我真沒想過讓你在舞台上受傷。”
“我有個遠房小姨,也是跳舞的,她跳的特彆好,可就是因為被人在舞台上使壞,她……她經曆了很不好的事,後來徹底離開舞台,不知道去哪兒了。”
“葉星,我沒惡毒到讓你傷到腳。”
葉星看著她強憋的眼淚,半晌,開口道:“我相信你。”
“我會對學校說明,讓他們重新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