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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外避暑的女帝,新得了一名男寵,名叫夏尤清,來自民間,是位宅心仁厚的大夫,上山采草藥,無意間來到了皇家避暑地,意外摔落到了女帝麵前。
雖然他一再說自己真不知此地,但其他人都不信他的說辭。
女帝挺喜歡這個純真善良的男子,安排他進太醫院,先拜太醫院院使為師,從醫徒開始。
夏猶清並不是年輕男子,他沉迷醫術,一直無心成家。
自願成為女帝的男寵,固然有被她氣度折服,但更想與太醫們切磋,雖然懷有這種心思,但他依舊是個正直的善良男人和有醫德的醫師。
二皇子和三公主提前給自家爹通風報信,讓他們有個準備,彆到時見了生氣。
兩個月的酷暑過去,女帝擺駕回大都,官員們都站在宮門口恭迎,女帝歸來的第一日,宴請百官。
短時間的闊彆,有些人的變化,大到想讓人不注意都難,沈枝意看著越發年輕起來的爹,心中發毛,並且驚悚的發現,他爹和溫言關係看起來很好的樣子。
她覺得關係好,其實是看到周潯之和溫言站在一起交談,沈枝意比溫言小上幾歲,所以之前一直被彆人覺得是她追在溫言身後。
很快,她發現不止他爹變化大,溫言也變得不認識,她現在看起來不止成熟撫媚,還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度,源於她臉上不再有笑意。
宮宴上,溫言不再和以前一樣隻坐著,她現在會走動去和一些官員交談幾句,就是謝雲那裡,她也會去敬酒。
她的這種變化,比她斂去性子還要讓人吃驚。
年輕的官員們,都隻能看著她活躍在掌握朝堂話語權的幾位大人之中。
年輕,是很好,但同樣意味著手中不會有政資,皇子皇女身份是高,但有彆於官員,無法真的融進核心圈,他們是受到排斥的,利益不一致。
宮宴這樣的大交際場合,其實有時候是地位的一種全方位展示。
溫言的敬酒,謝雲喝下了,還說蘭花死了,讓她賠。
溫言說自己的風水樹被他弄失靈了,抵消。
即便是簡短的幾句話,溫言和謝雲對上話就已經讓人羨慕嫉妒了,尤其是參加秦家喜宴的人,在溫言落空期間,紛紛去敬她酒。
官場最是趨炎附勢,之前的溫言,並沒有被許多人正真放在眼裡,知道她隻不過是虛高無背景的孤臣。
而現在,可以和她結交。
從避暑回來的幾人都看到了,溫言在官場地位的提升,陳煜安問陳聿修他們不在的期間,溫言做了什麼。
陳聿修在他耳邊附語,告知溫言是周潯之帶進圈的,意味著,她是他們這邊的人。
陳煜安吃驚極了。
陳煜安硬拉著沈枝意一起來到溫言麵前,開口寒暄,溫言態度也很客氣,沈枝意睜大了眼看她,怎麼回事,有點受寵若驚。
寒暄過後,陳煜安心中有數,和沈枝意離開去周潯之那邊。
女帝的新男寵,因為第一次參加宮宴,表現的很緊張,女帝頗有耐心的讓他坐在身邊,與他一直在交談。
沈枝意的眼神不時瞟過去,
“爹,你也彆太在意,那個夏尤清民間來的,不識大體。”
周潯之的平淡反應,讓沈枝意愣住,就是陳煜安也沒反應過來,
“少關心這些有的沒的,管好自己。”
周潯之的目光,並不在高台之上,而是看向謝雲,秦尚書二人站在一起。
沒過多久,站著在交談的二人變三人,秦尚書有那麼點苗頭了。
秦尚書在猶豫觀望,即將進內閣的周潯之和不久後進樞密院的謝雲,到底要追隨誰。
其實,混在尖部的人,都知道誰是誰的人,陣營涇渭分明,隻有處在下端的人,才會看不清。
宮宴結束後,女帝把夏尤清介紹給周潯之和謝雲認識,兩人不甚在意的點頭,接著周潯之說自己最近身體有恙,以後的家宴不參加了,然後把自己的進宮腰牌給了夏尤清。
一群人摸不著頭腦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但最叫人奇怪的是謝雲的反應,他似乎早知並不意外,他沉默的沒有開口。
女帝雖然奇怪周潯之不想再進宮來,但她準允了,比起應對他,夏尤清更讓她放鬆。
謝雲看到女帝這麼輕易就允許了,這才目光射向周潯之,對方朝他露出微笑。
周潯之卸下枷鎖,輕鬆回去了,就連沈枝意叫他待會兒再聊聊,他都充耳不聞走,一刻也不想多待。
謝雲見他迫不及待的離開,慢吞吞開口,
“陛下,臣最近身體也有恙......”
謝雲也不再來家宴,女帝沉臉盯著他,周潯之耍性子次數多了去,已經不甚在意。
但謝雲,很少任性。
剛才受打擊的沈枝意,瞬間來了精神,去瞧沈耀那張青了的臉,心情恢複。
謝雲離開了,以後隻有女帝和她長大了的子女一起聚。
謝雲來到宮門外,深吸一口氣,身體前所未有的放鬆。
以後不用再吃難吃的天家宴,不用再揣摩聖意看臉色,更不用和周潯之同桌,就是少了宮中動靜的消息,他也覺得值,他再也不想總是帶著壞心情回去。
女帝並不在意他們,隻是因為他們一個姓周,一個姓謝。
夜幕剛垂下,也不知是哪個豪橫的人,不是逢年過節的,源源不斷的煙花綻放,一場盛大的煙花會,持續了三炷香時間。
謝雲回去的路上,剛巧就在燃放的附近地,大概正合現在的心情,他命人近些去觀賞。
河對岸的空地上,一整段沿岸都在燃放煙花,河水倒映著絢爛的彩光,周潯之和溫言並排站著,仰頭的瞳孔中消失又出現交替的煙花,
“你炫耀的高調了。”
“又沒人知道是我放的。”
溫言可高興了。
周潯之偏過頭去,露出了笑容,但很快斂去,謝雲出現在了他們身後。
溫言有些猶豫,她最後還藏了個大招,左右移看了一眼,她抬起手中的燈籠,吹滅,對岸的人看到了信號。
河對岸的三人,望著數千盞明亮飛升起來的孔明燈,熒熒火般在夜幕裡飛舞,
“你真的很會亂花錢。”
周潯之點評。
“看著就好,不要說這麼掃興的話嘛。”
溫言往右轉頭去,
“謝大人,你覺得如何,有沒有壓軸驚豔的感覺。”
“要下雨了。”
謝雲平板板的語調,一個比一個掃興。
溫言反駁,
“月亮這麼亮,怎麼會下雨。”
話才說完,臉上就滴到一滴雨,溫言的臉,砸得疼。
左右兩邊的男人,在大雨下下來之前,分彆不同的方向離開,溫言拿著傘站在原地,看著對岸飛燈在雨滴下,繼續亮光在飄飛,直到傾盆的雨,把光一點點的澆滅。
因為被謝雲看到,溫言不能和周潯之一起離開,她回了傅宅,整整兩個多月沒回去了,希望傅明庭還沒回來。
很可惜,她的希望落空了,傅明庭在三天前已經回來了,是溫言一直沒回去才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