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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春的休沐日,溫言去爬蕩山,一路山花開得爛漫,陽光正好,明媚又和煦。
剛開始的平坦路,走得悠閒,可到上坡路開始,溫言就落在了傅明庭的身後,天天做辦公間的身體,是比不上這個人時常出去騎馬鍛煉。
女護衛的背上,背著一個大包裹,裡頭裝著吃食,她跟在溫言的後頭,不時打個鳥再跟上去。
三個人欣賞著春光往上走,半山腰有一處香火鼎盛的小廟,也不知道供奉的是誰。
從天不亮就出門上山,爬到山頂的時候,已經正午,溫言和傅明庭坐在樹陰下喝水,龍躍雲坐在高高的樹枝上,手裡拿著一根玉米啃。
山頂的春風,還是涼颼。
爬山是傅明庭提議的,溫言現在私事的煩惱都不會和他說,壓在心底,眼裡的陰鬱明顯,就是笑起來的時候,也驅除不走。
傅明庭不知道她遇上什麼事了才會這般,但顯然,她不會說。
溫言雙手往後撐,陽光照在臉上,微微帶著暖意,她閉上眼,享受這一刻。
山間裡的鳥鳴聲悠長婉轉,山峰重巒,遠遠望去一片綠意,看的人心境開闊。
龍躍雲突然開口,據說以前燕國有個女子,靠著在山頂一舞,把燕王給吸引住了,當場帶回去封妃。
“這燕王真不講究,也不怕是個女間諜或是女刺客。”
溫言完全沒有聽到浪漫故事的感覺。
“巧合遇見,這種事情可能會發生,明顯有預謀勾引,小雲,你們燕國的媚術,我聽說很厲害。”
傅明庭的話,引來了溫言的興趣,也問這媚術是怎麼樣的。
龍躍雲從高樹上跳下,盤腿坐好,與他們聊起這媚術。
媚術,不分男女,隻是世人偏見,以為這是女人才會的術。
施術者就是沒有好容貌,也一樣能勾人心魂,命之聽話,通常,施術者都有一雙特彆的眼睛。
聽了一些燕國的奇聞逸事後,三人稍作休整就下山去了,回到傅宅,溫言自己府裡的人來告知,有人給她送來了許許多多的海棠花。
溫言瞬間腦海裡就浮現一個人,又惱又怒,沉著臉回自己府邸。
傅明庭看著她變臉離開,不像開心的樣子,反倒是寫著愁,不由得心下沉思。
當溫言看到一片海棠花的海洋,她毛都快炸了,就不能讓事情過去,非要提醒作甚。
她吃虧都不吭聲了,還要怎麼樣。
這天夜裡,她在自己府裡,泡了一澡池的海棠花瓣,穿上寬袖的寢裙,在房內練字靜心。
為了坐上尚書位,溫言舍棄了年輕男子們的感情,她要有權勢的人來提攜她往上走。
溫言不想再把自己的官途和駙馬聯係在一起。
成為尚書,就能和沈衍分割,日後也影響不了她,否則,一旦被擼下世子妃的頭銜,她就會被摔到底層。
更何況她現在知道了女帝的秘密,誰知道以後這糾纏扭曲的一家會發生何事,到時恐會牽累她。
她一定要擺脫駙馬位,才能保住自己。
可現在,她又陷入另一個漩渦,謝雲顯然是拿她來給周潯之找不痛快。
燈下,窈窕的身姿在凝神書練。
好幾年光陰過去,她和過去已經截然不同,當初那個跳脫的溫言,如今是成熟穩重的溫大人。
隔天清晨,溫言進宮走在承天門街上,許多的官員分散著朝議政殿去上早朝。
隻有站在這議政殿內,才有資格說身在朝堂。
溫言獨自走著,並不與人交談,她如今的麵上,已經染上了一層勿靠近的漠寒。
“昨天你在哪裡。”
謝雲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問她昨天的行蹤。
溫言停了下來,凝視著他,
“與你無關。”
“你的府邸既然不住人,那不如,燒了。”
冷峭寒意的話語從溫言的耳旁經過,身材挺拔的俊朗男人,嘴角含著冷然越過她。
溫言盯著謝雲的背影,身體起了寒栗。
她麵上看不出什麼的繼續往前走,可那顆心,卻是吊了起來,他不會真的縱火吧,他這個人手段狠戾,什麼事都乾得出來。
神明啊,救救她,這世界怎麼會有這種可怕的人。
站在政殿內,溫言心不在焉的神飛。
今日的早朝上,在說教改的事情,要興增多所書院,主要是禮部的人在發言。
前一日爬山的酸軟腿,溫言站得難受,挨到散朝,她猶猶豫豫,最終還是無法戰勝威脅,叫住了謝雲,磨蹭到他麵前,
“昨天登高,去爬蕩山了。”
謝雲的眉心動了動,漆黑深邃的眼底,開口的聲音平淡沒有情緒,
“和誰。”
被盤問的溫言,有種錯覺,她難道是他的犯人嗎。
溫言回是和先生護衛一起去的,謝雲掃她的目光,不冷不熱,
“事情沒辦完,你還有心思外出遊玩。”
“謝大人說的是。”
溫言低眉順眼挨批,腹誹休沐日還要管她做什麼,手管這麼寬。
“下了差過來。”
“不了吧。”
“滄江百姓不肯遷移。”
謝雲抬步走了,留溫言站在原地眉頭緊皺。
謝雲的消息比她快,大壩的建造地,需要一大片百姓舉家遷徙離開,地方要被蓄水淹沒,他們離開的安家費,由朝廷補償。
當天下了差,溫言立即去謝府,書房內,謝雲給她看了傳來的書信內容。
不是當地官員克扣給遷徙的安置費,而是百姓不肯背井離鄉,不願離開這片祖輩的根。
大壩還未動工,就有問題先來。
“朝廷命令,他們就是不願也得搬,發生聚眾鬨事,是不是背後有人在煽動百姓情緒。”
溫言不覺得百姓有膽子真的跟官府對著乾,並且朝廷的安置費給得不少,還帶有其他的優待。
謝雲負責發現問題,而溫言,負責解決問題。
她以為可以帶著這個問題回去思考對策時,謝雲朝她一步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