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謝府,有客突然到訪,謝雲起身,婢女伺候穿衣,溫言嫌燈亮,翻了個身,
“早點回來啊。”
“得看情況,你先睡。”
溫言卷了薄被,讓人把帳幔放下。
前院的待客廳,亮著燈,來訪者不是彆人,正是國公爺,陸延霖。
陸北陸櫻姐妹已經反目,這其中少不了二皇子的推波助瀾,陸延霖斥責二皇子插手陸家家務事,謝雲喝了口茶提神,
“國公爺,這話也本不該本官來說,可你們的做法確實欠妥,明知陸北身體不合適還要勉強,就是再聰慧又如何,你讓陸櫻如何做。
你們厚此薄彼的誰都看得出來,就是沒有二皇子,她們反目也是遲早的事。”
就陸延霖那偏心的做法,陸櫻不反才怪。
被人直言不諱指出偏薄,陸延霖的臉色像是刷了一層灰,他也是今日才知道,原來陸櫻對他的不滿已經積累了那麼多,甚至寧願毀掉陸家,也不會給陸北掌權。
謝雲回房的時候,已經快要天亮,溫言熟睡的毫無知覺,她占據了中間床的位置。
睡在邊緣,偏偏溫言喜歡擠他,隻好調換了位置,他睡裡頭。
謝雲在黑暗中睜著眼,陸家姐妹反目怎麼會沒有征兆,不過是陸延霖選擇看不見而已,他自欺欺人的希望在陸北身上發生奇跡。
天注定的事,無法強求。
陸櫻再不及陸北,但她將來是陸府主人已經是事實,既然是遲早的事,又何必平添齷蹉,早讓位早太平,現在要爭權,不鬥個你死我活不會停。
外頭天色還是紫紅的時候,鳥鳴清脆聲開始喚人起床。
在吃早膳的時候,溫言聽謝雲吐槽陸家的事,以及得知了陸北為何會身體差的原因。
她是胎裡的先天不足,早產兒。
外頭看起來再好的門戶,裡頭依舊有一堆爛事,哪裡都如此。
溫言“病”好,和謝雲錯開去上早朝,隔了三天,雖說事情不多,但現在手裡有個重要事,中秋的活動策劃,時間已經不多還剩一個月。
下屬的開玩笑建議,讓官員們都參與表演,每個部門必須有一樣節目。
說者無心,聽者有心,溫言覺得甚好,把壓力分攤到各部門。
於是在中秋節前一個月,每個部門都收到了溫言的通知,所有人都驚呆了,罵她,使勁罵。
接下來早朝路上對她抗議的人有很多,她對他們統一話術,
“陛下很期待,前三有嘉獎。”
女帝對這個點子很有興趣,替溫言鎮壓不願意的聲音,設下部門獎勵。
女帝都發話了,再不願意也得想節目,既然要表演,一個部門的門麵就不能丟,要在女帝麵前好好表現。
除了一些特殊的部門不需要,其他人都逃不掉。
周潯之說溫言這次遭罵麵積最廣,之前都有人到他麵前來說她乾缺德事。
溫言沒空聽罵她的聲音,她也在緊急的排練。
溫言請來了聞春樓的頭牌,設計出表演節目。
工部的人,參選者在下了差後,每天都排練半個時辰。
因為她是組織者,所以,工部的節目,必須亮眼奪目。
每個部門的節目確定下來後,抽簽排序,臨近中秋宮宴,所有部門緊鑼密鼓的排演,不能出差錯被嘲笑。
彩排的時候,發現問題,有節目撞了,於是溫言就讓他們變比拚,舞台也要擴建。
等到中秋宮宴那天,那浮誇巨大的舞台,閃亮了所有人的眼。
五層梯狀逐高的舞台,每一層鏤空底下邊緣全部有燈火,遠看有五層燈帶條。
背後豎立高掛近千盞燈籠,溫言花錢大手腳,但效果很好。
時間定在酉時四刻開始,所有的參與者,先落座看先前人的表演,等到快輪到時,再去換衣。
宴會的座位正對舞台為環狀帶,每隔六桌中間空出縫隙成為走道,每層之間空隙大,可在座位背後走動。
座位按照部門區域劃分,女帝和皇子皇女們坐在中央觀賞,夏尤清和一眾太醫院的人坐在一起,他待會兒也要上台。
女帝早早來了,比以往都要有興趣,幾乎所有參與者都開始緊張,除了那些不用上台的人。
時間正正到的時候,鼓樂聲響起,一幅巨大的背景畫垂掛下來,椅子桌子等道具搬上來。
有兩名宮侍高舉寫著節目名字的大旗幟走上舞台,揮動一番後下場。
第一個節目正式開始,戶部表演用□□租房的情景劇,故事取材於案卷,騙者的騙術叫人拍絕。
節目形式不算新穎,表演者演技也不算好,但是故事內容大膽精彩,依舊引人入勝。
不少人都撤掉酒壺,喝茶水觀賞,聽多了靡靡音,換看民間藝術也不錯。
戶部結束後,輪到了國子監,這個部門的人最為多才多藝,他們改編戲曲,唱黃粱發財夢。
觀眾的笑聲此起彼伏,唱戲的嗓子沒有,改成了說長段,唱小段,戲服臉妝出現在官員身上,有種滑稽。
就是最為嚴肅的人,也有被笑到。
在戲曲結束後,宮廷舞姬們出現,給後頭節目緩衝準備,也給觀眾們休息。
走動的人很少,大部分都坐在座位上,平日消遣機會較少,今日難得節目豐富,都在原位看著。
工部的節目順序排在第八,都尉司與之一起。
蘇沉沒空安排,就代替了樂師們的活,都尉司的人隻要在家練曲子就行。
蘇沉一襲銀白衣,手中有把馬頭胡琴,他率先拉起弦音,小段獨奏,悠揚的琴音,如人平靜開始敘說一段故事。
開場就不凡的音,使得台下的人都安靜等待,不再有交談。
當鼓鈴合音出現的時候,一群身穿紅色盔甲的人從舞台背後出現,站立在四層的梯台邊緣,他們皆蒙著臉,手中一杆紅櫻槍。
“遠征的人啊,可記得有個地方,那裡永碩星光,被喚作故鄉。
你來自何方,誰是你信仰,與誰同行四方,又為誰悲傷。”(注1)
女子